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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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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戀愛如夢」
时间:
2006-11-29 14:05
标题:
说好了一起去死
不一样的人,如果相爱了会怎么样,就像晨雾中,一颗树看不清另一棵树,却爱得如此的刻骨铭心……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叫你为我去死,你愿不愿意,你敢不敢?
在最美的岁月里,好强而美丽的天蝎座女生李羽翎,和他们相遇,桀骜坏脾气的安明,优雅书卷子气的叙言,清秀而幽默的张宁,那个校园里最出风头的三剑客,……他们都那么地爱她,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然而,这样简单美丽的青春终于也无可挽留地走至……
作者:
「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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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20
玉兰卷:夏至
楔子
那样的年月,玉兰花仿佛能够开得像月亮一样美丽,长春藤似乎能长到云里去。当我们一伸手,就能够触到闪闪的星星。
那时的我们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海阔天空的梦想,我们那么的快乐,微风带来玉兰花的香味,都会开心好久,现在的快乐多庞大,都不会再那么完全。大人的快乐是残缺的。就像他们。
一.初遇(1)
虽然是深冬的夜晚,但是因为心急如焚,安明俊美的脸上都是汗珠,双眉紧锁如峰。
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李羽翎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白色的病服,宁静美丽犹如但丁的贝娅特丽丝,拜伦的海甸。不再冷着脸对他冷嘲热讽,剑拔弩张。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记忆在过去和现在穿梭,心中有这样的念头:如果她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安静而温柔,或者突然失去他与她那些痛苦的记忆,只记他和她快乐的时光,那有多好,他对自己的幻想冷笑,难道他从此以后只能借她一点光来继续自己的生活吗?
他的心像突然被鬼紧紧抓了一下,一时冲动,他真想上前去扼死她,扼死她。以其每天被这样无穷无尽的心痛折磨着,倒不如同归于尽。也好。
他现在是生不如死。
认识她已经多久了?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夏天吧,可是在他的记忆里面,仿佛是盘古开天辟地的事了。太累太累了。
他轻轻地蹲下去,拿起羽翎的手轻抚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羽翎,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纵使流尽了眼泪,也找不到来时路。
我们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曾经那么的简单可爱,晚风带来的玉兰花香,玉兰花树外影影绰绰的月亮;随风飘起的白色衣袖,山中夏日的黄昏我们许下的诺言: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天荒地老的誓言终于来不及兑现便化为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原来这个世界终究不如我们想象的美丽。
我们我们我们,人生若只如初见……
…………
安明,叙言和张宁,三个人走在校园的路上,自是校园的一道风景。现在是晚自修时间,很少有人会出来散步。白天因为太热,整个城市仿佛发酵膨胀了,现在晚风习习,城市的心静了下来,他们踩着路上细碎的落花,心中也是宁静的快乐。
张宁是夏天的蝉进化而来的,每天讲无数的话,却没有几句落入人心,可是因为长得实在漂亮,又善于说话,却一直是是每个班主任最喜欢的那个,现在他又开始调侃安明:“安明,你有那么有远见的母亲,真是前世的造化,连媳妇都给你找好了,估计现在忙着再买婴儿用品吧,为你们下一代做准备。”
安明半卷着衣袖,几缕发丝落在眼睛上,明明暗暗的灯光,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一笑,并不准备理他。倒是叙言笑着说:“你少讲话,从小就一直在我耳朵边聒噪,难怪连张爷爷现在都不想戴助听器了。你说就这点小事你讲了几次了,安明他妈给他介绍了未婚妻,你至于这么替他高兴么。”
张宁夸张的说:“现在我们还是高中呀,你说安明他妈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想当年,梁祝还在十八相送,爱在心口难开呢,他就……”
叙言看了看安明,笑道:“有人喜欢,我们有什么办法?”
安明捅了叙言一下说:“真喜欢的是你吧。
叙言煞有介事的道:“是挺漂亮的。”
张宁顿了顿,说道:“对了,说到漂亮,你们知道吗,我们年段新转来一个女生,那才叫漂亮,你未婚妻见了她,估计就跟小豆芽见了玉兰花似的,非得自卑得重新变回黄豆不可。”
安明咬牙切齿,说:”再说什么未婚妻就掐死你,跟你讲那是我妈妈介绍的一位世伯的女儿。”
张宁学他的口气说“我妈妈……”
安明徒然的看了他一眼,他这个朋友自小学认识起,没有见过他正经过,所以都放弃生气了。
叙言却忽然说:“你说的那个女生呀,现在好像很有人气,据说是校花,不过听说跟李莫愁似的,挺难相处的,辜负了校花的美名。”
张宁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安明则很少关心外界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所以很安静的听着,前面昏黄的路灯像深夜的花一样整洁,一朵一朵孤单地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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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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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27
三个人正很沉默着,忽然听到后面有很悦耳的女声叫道:“前面的站住。”在寂寥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他们一惊,回过头去,发现一个女生正快步走过来,即使走的很急,还是让人觉得轻飘飘的,好像是在云上漫步。树影婆娑,她在暗处,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只见她在中途停了下来,原来不是叫他们,他们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两个女生,一个是校长的女儿,他们都认识的,经常以校长之女招摇撞骗,飞扬跋扈,真是宁愿不认识她。可惜是女的,不然早被人下毒手了,这世界男女还是不平等。
他们刚才竟然完全没有看见这两人。
那女子站在校长女儿前,说:“是你造我的谣言的,是吗?”
她答说:“那不是谣言,我收集材料收集了好久。你还真的是很贱呀。”
她慢慢的问,仿佛一点也不生气:“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
她说:“你这样的人,做那样的丑事,谁都能讲,我是伸张正义。”
她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她蛮横的道:“我就是要管,这学校的事情没有我不能管的,我爸爸可是校长……”‘我爸爸是校长’此乃她人生的座右铭,她恨不得用它代替一切日常问候语。事实上,她也在尝试中。
她微笑地点点头说了说了一声“好!”突然就扬起手“啪”的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一下子把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校长的女儿一下子懵掉了,生平第一次忘记自己父亲的身份。
受害者旁边的朋友觉得照理自己是应该伸张正义了,便叫道:“你怎么能够打人,你……”
她向她瞄了一眼说“你闭嘴,不关你的事。”
那样的张狂,她被吓得一时哑口无言,看到她这样,那女子又柔声说:“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
她给她台阶下,她很乐意,又觉得有把那气势延续下去的必要,所以轻轻的哼了一声:“可是,可是,你怎么……”心里盘算既要给自己留余地,又要向校长女儿表明气节。
校长女儿电光火石之间,又苏醒了,记起了自己不是孤儿,是有个伟大的父亲的,便大叫道:“你打人,我要告诉我爸爸,你等着瞧,我要把你开除,我……”
只见她手起掌落,又给了她一巴掌,微笑着说:“这一掌是让你去告状的,第一掌是你欠我的。”校长女儿几秒之内,被别人连掴两掌,竟忘了还手,觉得难以下台,自尊的需要,她必须好好哭一场。况且实在很疼。
那女生报完仇,走了两步,忽而又回头微笑说:“谢谢你的合作,不还手的人我第一次看到,看来你也知道错了。”校长女儿听了气几乎得要吐血,哭得更厉害,还夹杂一些恐吓咒骂之类的,听不太清楚,因此起到的效果不算太好。旁边的朋友却是手忙脚乱的在安慰。
而张宁和叙言却是看清楚了那个女生,一帘淡月下如雪的容颜,是刚转来的那个女生。他们心里微微一荡。
三个观战的人眼神都有点茫然,这样的女生竟是第一次见到,竟完全制服了跋扈的校长女儿。他们已经没有散步的心思,叙言说:“我们回去吧。”三个人一齐往回走,那两人还在那里,那女孩在安慰着她,而她却觉得有必要继续哭下去,她是可怜的受害者。非常理直气壮的。
张宁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突然假装脚一拐,然后说:“好痛呀!”手却是摸着脸。这校长女儿他们本来就看不惯,张宁不吝啬落井下石讥笑一番。旁边的女孩瞪了他一眼,说:“张宁,你怎么这样?”叙言笑出声来,拉着他快步走了。
三个人默默走着,各自回想,她刚才回首的瞬间,溶溶的月光在她的脸上流淌,她像月光一样的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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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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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30
夏天的风,永远是那样的生机蓬勃,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清香的田野吹过来,午后,风从教室的窗户进来,从另一个窗户出去,教室像是在大海顺风航行的船。
三个人在教室里面,都有点纳闷校长女儿被殴打之事仿佛是一场梦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课时分,班主任走进来说:“今天我们班新调来一个女生,是从9班调过来的,李羽翎,跟大家打一下招呼……”
“很不错的名字。”张宁想。上面的人讲道:“我叫李羽翎,小女子初来贵班,请多多指教。”
正走神的安明心里一震,怎么这么熟悉这个声音,抬头往讲台望去,是昨天的她,她在台上低眉微笑,仿佛梦幻,安明看看叙言和张宁,他们也是一脸的惊讶,要知道虽然9班和1班都是最好的文科班,可是论实力,1班还是最强的,当时他也一度想把自己女儿安在1班,无奈自己女儿成绩不争气的同时人民的眼睛又是雪亮的,他又极力想维持光辉的校长形象,只好退一步把她塞在9班。而校长现在对她的这个惩罚真真是很莫名其妙。他们的校长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班上只有一个空位,就是最后一个座安明的旁边,张宁和叙言对着他诡笑,果然,老师安排她坐在安明旁边。安明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开心,这个座位不是没有人想做,可是他不习惯和人一起,所以一直反对。羽翎坐了下来,笑着说:“安明,好开心和你同桌,愿我们一起的旅途愉快。”
安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她浑不是昨天的她,他疑惑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一会儿,他用眼角的光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撅撅嘴做了一个鬼脸,安明再回头看一眼,她已端坐如天仙,安明真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放学后,他们三人往校外的兰心小馆走去,张宁说:“小子,你还真有远见,你留那个位置就是为了今天吧,当初连叙言和我,你都不让坐,现在倒是一声不吭。”
安明说:“不是只有一个位置了吗,我能不愿意吗,班主任还不把我吃了!”张宁笑着对着叙言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怕起老班了,他倒不怕被那个赤练仙子吃了。”
叙言却说:“被美人吃了,我倒愿意。”
张宁嘴角微微扬起,说:“真痴情呀,拜托,大哥,不要装良民了,要吃你的女生多了呢,”努着嘴指着前面说:“那边就有一个。”
大家一起望去,却是一个正在骚首弄姿的中年妇女,黑色的眼影实在不适合年纪大的人,她看起来像是刚刚遭受了家庭暴力。叙言踢了他一脚说:“去死吧,你。”
她见他们看着她,也便含笑点了点头,自觉得明艳动人,他们却只奇怪中国熊猫什么时候竟享受和印度大象一样的待遇,能随便到大街上遛达了。
张宁哈哈大笑说:“还不去,你快把她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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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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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33
三人走向兰心小馆靠窗的位置上,却远远见,有美一人,静静坐在那里,安明不禁说:“好像是羽翎。”
果然是他,张宁看了看安明,他们走过去,叙言说:“你坐了我们的宝座呀,果然有眼光。我们能一起坐吗?”这个位置望出去,刚好是两座高楼的缺口,可以看到日落,城市的日落自有一种苍凉。
她微笑的说:“原来是你们,刚才我阿姨还说这个位置是她的白金贵客的爱坐呢,一起坐吧。”
老板娘走过来,她是过三十了方显得美的那一种,可是刚美就要老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自己也知道,因此更着急的表现自己的美,外人看了却只是凄凉。
阿姨寒暄了一番,显然跟羽翎很是熟悉。羽翎随手点了几个江南小菜,阿姨便风情万种地走回去了,张宁想了一会儿,不禁问:“你还记得我们吗,昨天那个,巴掌……校长女儿。”
“哦,你们看到了呀!”她仿佛有点诧异,叙言作晕倒状,说:“没有见过你这么烂的搭讪台词。”
张宁辩解道:“呃,我以为我们认错人了,因为你这么文雅,吃的菜这么清淡……”说完,又觉得说的话好像有点白痴,伸了一下舌头。
果然羽翎笑道:“难道你觉得我要吃红辣椒拌白饭,闲着的时候就表演杂技吐火吗?”
张宁更窘了,像刚吃了一只苍蝇。
羽翎半开玩笑地说:“同学,人都有很多面的,”看了看安明说:“我同桌怎么这么安静,受你们压榨了呀。”
叙言说:“不用管他,他经常神游,是个外星人。”
安明忽然说:“你刚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一个鬼脸?”
羽翎仿佛在云里雾里,说:“是呀。”安明拨一拨碗里面的饭粒说:“我还以为我产生幻觉呢。”
叙言笑道:“今天你们两个思维还真是奇怪,说话一点逻辑也没有。”
张宁回说:“更滑稽的还有了,刚才谁说的被谁吃了也心甘情愿的!”
叙言没有想他这个时候说这个,脸红了起来,仿佛吃了两只苍蝇。
羽翎正待要问,察颜观色,便转而说“菜都凉了。”帮他们三个人各夹了菜。
叙言心想,这小子为了化解自己的危机,竟然推我下水,回去肯定要弄死他。
羽翎好像若有所思,然后说:“要不以后我们都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现在又没有认识新的人。”
三个人都表示同意,这么的好事哪个男生会不同意。
叙言问:“你为什么转校呢?”
羽翎似假若真的笑言:“我人品不好。”
饭后,三个人执意要替她付钱,她推了两下,也就接受了,但说:“我实在不习惯这样。”半开玩笑地说:“我可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今天就算了,以后我还是要自己付,不然我就不来了。”三人见她坚决,只好答应。
回去的路上飘满了玉兰花的清香,他们絮絮的说着话,非常的投缘。立刻成为好友。
有些人结识了十年二十年还在为芝麻绿豆的小事疙瘩,另外一些人,眉梢眼角交错的一霎那,即成终身挚友。不是境界有高低,只是味道对了,她恰好是你该遇上的人。
三个人都自觉得仿佛跟她很熟悉了,可能因为那个晚上,他们和她共享了一件秘密。
羽翎却是好久都没有对人类有这么好的感觉了,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经过学校的操场的时候,操场的玉兰花树下,有一个女生,大概就初三模样,看到他们来了,就哀声哀气的念着:“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羽翎笑起来,张宁说:“肯定是叙言的追随者。”
叙言说:“凭什么呀?”
张宁说:“你的魅力值也就大概迷一下这些情怀初开的少女。”
叙言笑着说:“可是她和你的情商比较配呀。”
张宁故作惊喜的说道:“真的吗,我不介意,她会长大的,多好的美人胚子,你看!”
叙言懒得理他,看过去,胚子是真的,美人倒未必。
那女孩却突然跑过来,直直地站在安明前面,然后说:“给你。”递给他一封信,头低低的。
安明皱着眉头,说:“我不要。”
那女孩的脸涨得通红,羽翎捅了捅他,他假装自己是一块顽石,那女孩子眼睛都红了,尴尬的站在那里,要等顽石点头。张宁于是接过信说:“好吧,我帮你交给他。”
那女孩这才准备离开,突然说:“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对很多人这样了,我就喜欢你冷酷的性格,很像艺术家。”然后健步如飞的走了。
安明面无表情,其他三个人都狂笑,叙言说:“安明这样的古怪脾气,她也来惹。”
张宁说:“我就看不出他这脾气有什么值得喜欢的,除了样子长得还可以之外真是一无是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真看不出来呀”
安明转过头,对着他说:“再说!你这件衬衣是我的,还给我。”
安明妈在学校旁边买了一个公寓,他们三个男生住在一起,直接把公寓变成窝,私生活比较混乱。
张宁也叫道:“你那牛仔裤还是我的了,你也快还来。”两个人打成一片。
叙言作深沉状:“看来张宁说的有道理。”
张宁寻得后援,高兴地搭住叙言的肩膀说:“果然是好兄弟,知我者,叙言也。”
叙言推开他,说:“不过你也不怎么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安明本来想高兴一下,但那个“也”字破坏了他的兴致。
两个人都过来勾叙言的脖子。
羽翎看了他们他们三个搭着肩,打打闹闹,谈笑风生,风吹起他们的白衬衣,仿佛白鹤轻拍翅膀。
羽翎突然很羡慕他们这样的感情,想上帝真是对他们太眷顾了。
羽翎快走了两步,跟他们站在一排,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对他们说:“我喊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跑到教室里面。谁最后的明天中午请客。”
她开始喊:“一……二……”
三个人正等她喊三的时候,她早就如白兔一样的跑过去了,晚风吹拂她的白衣白裙,仿佛是迎着风的百合花。
三个人也跟着跑向教室,安明终于在教室门口抓住了羽翎,有点气喘:“你,好狡猾,你……作弊,罚你……。”
羽翎低头咬了他的手,他吃痛跳开了,羽翎跑进教室,另外两个人乘机无情的把安明推开,也跑进来,羽翎拍了拍手说:“好了,明天安明请客了。”
安明忍住笑,然而笑意如水纹一波波地散开,说:“你刚才不是吃了吗,很大一口!”
羽翎说:“可是还有两个人没有吃,要不他们也咬一口,那我就算了。”三个人一起齐声表示抗议,于是安明含冤请客。
晚自修结束后,叙言把手枕在安明桌上,无视安明,对羽翎说:“羽翎,你住哪里?学校宿舍吗?”
羽翎边收拾书本边说:“没有,我在北路租了一个公寓,兰姨帮我找的。一个人,清静。”
叙言惊喜地说:“好巧,我们也在北路,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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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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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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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44
羽翎突然看到安明的手流血了,吓了一跳说“你流血了呀,怎么办?”张宁和叙言闻言也过来看,说:“下手真狠呀,插的这么深。”
安明装男子汉,说:“没事。”羽翎皱眉道:“不行,墨水会留在伤口里面,跟我去医疗室吧。”硬拉起他的手走了,安明也便由她拉着。
来到医疗室,恰好护士在护理另一个人,便说:“先清洗一下,同学,你会吧。”
羽翎去打开医柜拿药,熟练的为他清洗伤口,消毒,包扎。安明看着她和他的手,说:“你好像很熟悉呀。”
羽翎说:“我心灵手巧么。”
安明不理会她,又问:“经常做这个吗?”
羽翎“哦”了一声。
安明又问:“为谁呀。”
羽翎说:“别问了,那个人因为太多问题,已经被我毒死了。”
包扎好了之后,羽翎很满意的用力在他的伤口拍了拍。
安明一阵巨痛,眉毛都打结了,大叫:“你,你这家伙,真是恩将仇报呀。”羽翎说:“小声点,是医疗室。”
下课后,张宁看了看他的手,叹道:“包的这么漂亮,再打个蝴蝶结就可以做今年的圣诞节礼物了。”
叙言说:“是哪个护士呀,看样子应该长的不错吧。”
羽翎在旁边笑吟吟的,安明看了一下羽翎说:“她包扎的。”
张宁说:“羽翎,不错啊!你这水准都可以去绣花了。”
羽翎嫣然一笑,说:“不瞒阁下,还真懂一点。”叙言在旁边赞叹,赞叹羽翎的手和安明加工后的手。
张宁说:“那也不必把他的手当成丝织品呀,那只是一只粗糙的手而已。”
安明皱着眉头表示对他不屑一顾。
叙言说:“先吃饭了,走吧。”
羽翎说:“赶紧吧,等一下我要回来赶一篇作业呢,刚刚调过来你们班,很多作业没有做呢,安明,虽然是伤残人士,饭还是要请的呀。”
路上,叙言问:“羽翎,你怎么知道兰心小馆?”
“哦,兰心阿姨是我妈妈的故交呀,”羽翎说:“那你们跟校长女儿什么关系呀,还真有点好奇。”
张宁说:“与光头和梳子的关系差不多,互相讨厌。”
叙言说:“其实,她爸爸跟我们的父亲都有点来往,不过张宁非常讨厌依仗父母胡作非为的人,但因为是熟人,又不好明说。今天他算是舒坦了。”
安明说:“那你跟校长很熟悉吗,为什么……?”
羽翎浅笑一下说:“这是秘密。”
叙言有点失落,然后说:“我最喜欢秘密了。”
张宁调侃叙言:“你最喜欢的是mm没有错,不过应该是美眉吧。”
在兰心小馆的老位置坐下,阿姨问:“羽翎,今天吃什么?”
张宁假装不悦的说:“看到羽翎,就忘记我们这些老顾客了吗?阿姨,这不是做生意之道呀。”
兰心阿姨说:“知道了,你们吃什么,大少爷们!”
张宁用手托着下巴说:“羽翎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兰心阿姨笑着说:“你还真是爱折腾人呀。”
对面的羽翎看看菜单,对安明说:“安明,我随便点了呀!”
安明挥挥手,说:“不用客气,尽管。”
叙言也说:“没关系,安明这人也就只有钱了,别跟他客气。”
羽翎说:“我可不是跟别人客套的人。”
她真的认真地点起店里面的最贵的菜了。
兰心阿姨说:“羽翎,你还真是豪爽,跟你妈妈真不一样。”
安明忍不住露出笑意,说:“用的是我的钱,她当然豪爽了。”
羽翎说:“你这个月要节衣缩食了。”
叙言说:“她妈妈简直溺爱他,你别替他担心了。”
安明突然不愿意被提及母亲,不悦的说:“叙言,又提我妈,你怎么跟张宁一个样。”
张宁在一边大叫:“怎么,我很差吗?”仿佛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羽翎眼睛里面笑意弥漫,说:“张宁,真的被刺激到了。”
叙言说:“别理它,他这个人没个正经。”
张宁再一次被打击,愤而反击,说:“叙言,你一会叫羽翎别理我,一会叫她别担心安明,是不是说叫她只要理你一个人呀,我怎么交了这样的朋友。”
安明听了,大快人心,说:“叙言是这种人呀。”
叙言说:“是呀,我天性如此,后天你们别来我家打网球了。”
兰心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起来:“年轻就是好,整天打打闹闹。”仿佛真心羡慕,也对,对流逝的时光谁不留恋。年老的男人活泼一点人家还会说是老顽童,老女人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兰心阿姨又风情万种的回去了。
叙言说:“羽翎,你会打网球吗?隔天到我家去跟我们一起打吧。”
羽翎当即答应:“好呀,星期六下午吧,如果天气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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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48
人生第一次的兵荒马乱,很多人都是在高三。乱世的人,大都是只顾自己的,而高三也一样,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别人再亲近始终是别人。
最经典的理论莫过于高考与独木桥的辩证关系了,显然老师也对于这个比喻十分满意,把它列为自己的警句,说得比当年背老毛语录还勤。学生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要性,单是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都要被刺激的神经衰弱了。
多少的孩子都秉烛夜读,翻书时,手跟书页一个颜色,去食堂买菜的时候,脸跟菜一个颜色。当然,瘦下来对挤独木桥还是有利的。
然而也有例外,比如羽翎。羽翎,每天都神采奕奕,脸上有淡淡的化妆,穿的虽然是和别人一样的校服,但她总是要在上面做点小手脚,使自己与众不同,每次准时上下班。
在羽翎把所有的老师认真地观察了个遍之后,终于星期六了。
他们三个人在她的公寓外面等她,她换了衣服出来,三个人都有点发呆,她穿白色的体恤,白色的短裤,白袜和运动鞋,戴网球帽和太阳眼镜。头发依旧如水一样披着,明丽不可方物,美到极至的人有时候是近于中性的。
羽翎说:“走吧,发什么呆呀。”
张宁说:“太阳有点刺眼,所以……”
叙言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又来了一个太阳呢。”
路上一直为把羽翎归给哪一队而烦恼,穿的专业是一回事,网球实力又是一回事。现在这社会都是看综合实力的。
三个人都互相推诿,也是故意做给她看。
羽翎撅着嘴说:“小男生们,永远不要低估女生的能力。”
三个人被这样叫一下,时光迤逦,仿佛回到了襁褓之中,而其实,她比他们还小几乎一岁。
叙言于是说:“那只好再来剪刀石头布了。”
安明立即反对:“怎么能玩阴的。”
张宁说:“大白天的,谁会玩阴的。”
羽翎疑惑的说:“安明,你怕剪刀石头布吗?”然后拿起他的手说:“你也有五个指头呀,又没有比他们少。”
叙言看了看羽翎。
安明绝对不想在这上面扎跟头了,于是没有好气的道:“你们三个,我比较了一下,我还是比较喜欢羽翎,跟羽翎一组吧。”
羽翎接过话,说:“可是,我还没有选呢。难道我只能被选吗?”
安明一怔,她总是让他意外。
羽翎看了看,说:“我还是喜欢安明多一点,我也选安明,你们被淘汰了。”张宁和叙言乐得被淘汰,却突然有一点怅惘。
不出所料,球场上,安明和羽翎果然是屡战屡败,打到第二场的时候,叙言说:“不行,我们得找个处罚的法子,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们了。”
安明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小样,不甘示弱地说:“好呀,就你那业余水平,竟然会觉得自己会赢。”
张宁看他在那里硬撑,就说;“下星期,有一篇作文要写,我实在不喜欢写这类命题文章,这样,输的那组替赢的那组写,怎么样?”
安明不在乎地说:“好呀,不就两篇作文么?”
羽翎觉得这下事大了,男生的打赌,自己竟然被拖下水,决定做一下弊,于是说:“我有个要求,我觉得我们这边的界限太长了。”
张宁笑道:“大家都一样的,你们是小人国来的么,干么界限要比我们的短。”
羽翎说:“我们是女儿国的。”
安明皱着眉头说:“不用了,羽翎,你要相信我。”他有三分坏脾气。
羽翎把他重新看了一遍,说:“我更相信现实。”
叙言接着说:“没问题,既然是你提的,我们当然会答应,那开始吧。胜券在握,我也该适当的表现大方。”潜台词是给安明这自负的家伙更大的打击。
羽翎说:“等一下。”然后说:“安明,你过来一下。”
安明走过来说:“怎么了?”对面两个以为这两人还有什么诡计,正待发话。
羽翎却拿起自己事前准备的毛巾,替安明擦去额头的汗水。
原来,她看到安明头发的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流到眼睛里面,而他一直把头靠在短袖的袖口上擦汗,果然是男生。
安明静静地让她擦汗,眼神却深邃如贝加尔湖的湖水,叙言一片黯然,张宁微微地笑了一下。
羽翎拨了拨他的额前的碎发,说:“两篇作文呀,你真是连累我了。”
比赛结束,结果羽翎和安明还是输了,因为羽翎赛前的那个要求,更是双倍的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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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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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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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4:53
晚上就在叙言家就餐了,安明和张宁等于他们家半个儿子,也就不必特别招待了,于是叙言把羽翎介绍给他的母亲,母亲听自己的儿子亲昵和偏袒的口气,就知道这女孩子比较特别,看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比儿子以前带回来的女同学优雅的多。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即将高考的时候为别的事情分心,但是也没有怀疑到那个程度,他经常带不同的同学回来的。况且,她很喜欢眼前的女孩。
羽翎看叙言的母亲,身穿石墨雨荷图案的短袖,简单而优雅,也不禁对她先心生三分欣赏。
两个人很好的交谈起来,叙言在旁边既惊奇开心又骄傲。
吃饭的时候,羽翎按叙言母亲的安排,坐在叙言旁边,而李敏如却硬要挤到安明的旁边,安明很不耐烦,真想把她推开,推回到她的娘胎里面。
叙言母亲不禁皱眉,不知道安明母亲为什么喜欢这丫头,哪里值得喜欢了?
羽翎不禁释然,应该是个天真的丫头没有错,是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了。
叙言母亲说:“安明,你就让她坐么?”
安明才免为其难的让他坐了。可是心情已经相当郁闷了。
吃饭的时候,李敏如又不断地说:“安明哥哥,帮我夹那个,我夹不到。”
安明听到她叫“安明哥哥”就头晕,说:“所以说人矮就不要坐在这里,你偏要做这里。”
叙言母亲被安明的坏脾气逗的微笑。
还是张宁和羽翎给她夹了菜她才罢了。这女孩空长了那样秀气的容貌。
然而有人说过这个世界最悲惨的女孩子是长得丑但聪明,她恰好相反。所以似乎应该庆幸。
饭后不久,羽翎坚持要回去,第一次来拜访,不方便留太晚,羽翎是很自尊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一点点的失态。
他们三个也坚持要送她回去,理由当然可以有很多。所以四个人就一起走了。李敏如自己一个人呆着,据说无聊的时候还是可以自己看看电视的。
到公寓的时候,叙言说:“明天要出来玩吗?”
羽翎说:“不行呀,明天有四篇文章要写呀!”
然后拿眼看了看安明,默默地责问他。
安明微笑道:“好呀,要好好写。”
昏黄的路灯下,安明的微笑暧昧不明,像玉兰花的清香一样弥漫开来。羽翎突然想起李敏如的话,心里一慌,于是说:“我上去了,你们也走吧。”
不给自己逗留的机会,她转身就上去了,到了公寓里面,没有开灯,便跑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天边有一朵云刚好遮住了月亮,天地暗了下来,而他们三个还在下面。
她亮了灯,他们三个才慢慢的往回走。她心里突然一阵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当年她舅舅来接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本来是陌生的人,突然变成了她最亲密的朋友,没有利益和血缘,却这样毫无心机地关爱她。她抱着枕头,因为突然有了这样的友情而陶醉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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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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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6:18
星期一,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对上课这么热衷,对自己的作文的命运也非常地关心,所以早早地起床,风一般地来学校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羽翎比他们更早,看他们来的时候,羽翎对他们说:“作文我已经帮你们交上去了,你们就好好享受我的生花妙笔吧。”
最后一句让三人突然有点担心,开始后悔把作文交给她了,他们永远不知道她会做什么,觉得自己比哥伦布当年还要胆大。
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很胖,戴一个大眼镜,大眼镜里面有瞪大的小眼睛,显得非常的执着,你随便讲一句话,他都会紧紧拉着你的手,诚挚的说:“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样呀!……”“为什么这么说?你说的真好!……”
他一进来就说:“刚才你们的作文交了上来,我先看了一下班上优等生的作文,以及新转来的学生的文章。”
语文老师一大爱好就是把人分等,优等生,中等生,差等生。新来的……仿佛是个把蔬菜进行归类,莼菜,白菜,青菜……这么爱归类整理,前世应该是一个看门的吧。
“新来的羽翎水平非常好,还有叙言,和张宁,也很好,虽然文风有一点改变,可能是因为要尝试突破吧!”他嗯了一声,对自己的结论非常的满意。
张宁和叙言都松了口气,然后偷笑语文老师的自以为是。
“我觉得好学生就应该这样,但是,安明,你的文章……你最近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呀?”
安明摇摇头,说:“没有呀。”心想不妙,估计又被她暗算了,拧紧了眉看了她一眼。她却岿然不动。
“你看你写什么,‘生活原是一场灾难,而我是幸存者,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看惯了废墟和幻灭,没有明天,没有爱,不要紧,我一样会活得很好……’”
叙言和张宁早就没心没肺的在那里大笑了,班上的人纷纷猜测这位优等生最近有何烦恼,女生更是准备了一大堆的母爱磨牙擦掌的随时要去安慰他。
安明看着羽翎,羽翎一脸无辜,仿佛她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并且非常的同情。安明竟一点都无法对她生气,只能叹了口气,伸直两条长腿,以手托额埋头苦读。
谁知语文老师并不甘休,“但是即使是你的真情实感,也不能这样写的,安明,高考的作文不是表达个人情感的地方,是有格式,感情要比较积极的……”
安明看语文老师的开场白如此之大,好像是准备开始拉锯战,决定制止他,说:“好了,老师,我们课后谈。”
老师就像滴水的水龙头一样,突然被人拧紧了。讪讪的开始上课。
课后,安明跟语文老师交流了好久,语文老师没有得到自己要的机密,以他阅人无数的专业眼光看,安明的解释非常非常地不合理,但是无法再深究下去了,于是郑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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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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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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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9:24
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黑板的倒计时,离高考还有30天,他们都有点不舍,这黑色的高三就快要结束了,快了,快了,都在说这路的尽头有良辰美景,然而,他们不开心,因为这感觉好像是一种交换,用自己的十八岁换一个比较可靠的未来,可是人的每一段时间都是唯一的。凭什么非要牺牲呢?
他们很享受这压迫中的快乐,叙言说:“什么时候找一个地方一起去玩吧,我们的高中快要结束了。”
是一种纪念。每一段时间我们都需要纪念。
羽翎忽然说:“对了,我们高考后一起去一个地方好吗?漓江古城。”
张宁看了看安明,说:“我们原本要去登山呢,安明每放假都去的。还拉上我们两个垫背。”
羽翎说:“登什么山呀,他喜欢爬山么。”
叙言说:“不是爬山,是登山,我们从初中开始就都有去,主要是因为安明很迷,后来我们也被同化了。”
张宁邪气的笑了一下,说:“上次暑假去登喜玛拉雅山,那个冷呀,叙言还差点把小命丢了。”
安明悠悠的说:“是我救他的,他一直没有报恩呢。”
叙言笑着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说:“不知道谁拉我去的呢。报什么恩。”
当时的惊心动魄,如今的无谓笑谈。可是,他们什么都记得。
羽翎说:“那还是尊重你们的……”
安明突然打断她的话说:“可是我愿意……”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然后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惊人的跳跃性思维呀。他在做结婚宣誓吗?
安明有点窘,说:“我是说我愿意和羽翎一起去漓江古城。”
旁边的人看到高考前夕他们竟然在想高考后怎么玩,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可是他们的成绩却一直高居榜首,有些人真的有天赋,即使嫉妒也是没用。
这时上课铃响了,四个人各回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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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9:27
又是星期六,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地却已是亮堂堂的一片了,树上时而传来三两声清脆的鸟鸣,而绿草上的露珠还在闪闪发光,他们三个站在羽翎楼下的玉兰花树下,叙言轻轻的吹着口哨,明丽的清晨。
羽翎打开窗户对他们招手;“你们上来呀。”声音轻柔,因为怕惊醒尚在梦中的人。
他们是第一次来羽翎的公寓,虽然已经认识好久了,好像好久了。一进门就是淡淡的幽香,房间里布置得十分齐整,似乎是一个习惯了独居的人。不过也不一定,他们三个人也在外面住了好久,房间还是很乱。
羽翎对他们说:“我还以为是谁在吹口哨了,那么悦耳,所以去看了一下,竟是你们,你们不会叫醒我呀。”
其实是他们三个来早了,所以不想叫醒她,在下面静静的等着她。
张宁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照片,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都很是眉清目秀,女孩依稀就是羽翎。
三个人都凑过去看,叙言随口问:“小男孩是谁呀?”,问后心里突然想,可不要是什么青梅竹马。
羽翎顿了一顿说:“我弟。”
叙言惊讶的说:“你有个弟弟呀。”她从没有跟他们提过,“现在应该读高中了吧。”
羽翎失神了一下:“是应该是高中了吧,可是他已经走……走了好久。”
叙言和张宁顿时觉得很抱歉,难怪没有跟他们说过。
羽翎看他们三个一片默然,就笑着说:“好久的事了,没关系了,该伤心的时候已经过了。”话虽如此,她依旧随身带着他们的合照。
羽翎正要背自己的包,安明一把接过了,羽翎说:“你抢劫吗?”
安明不理会她,径直背起背包,然后说:“我习惯了登山,你放心吧。”
他这样说,她就让他背了,登山高手,不能不放心呀。
他们三个人的东西,放在一起,因此比较重,张宁和叙言轮流背。
四个人就杀到郊外去了。刚开始,太阳还很柔和,叙言在耳边轻轻的一曲一曲的吹着口哨,两个小时后,太阳毒辣起来,湛蓝的天空一朵白云也没有。
羽翎汗流浃背,说:“以后,你们要看一个女孩子的真面目,就带她们来爬山,而且要在夏天,再浓的妆都会化掉的。”
听她一说,三个人都笑了,叙言看了看她说,说:“放心,你依然漂亮。”
羽翎微微一笑,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叙言刚刚说了那话,觉得好后悔,他习惯了跟其他的女孩子讲这样浮华的话。而对她,虽然是真心话,突然觉得还是有点轻薄,看她没有生气才放了心。
安明心里有点闷,就说:“张宁,你把包给他吧,他好像很悠闲。”
慢慢的,羽翎越来越跟不上他们,毕竟男女的体力有别,而他们又经常登山。
安明和叙言一人搀她的右手,一人搀她的左手,慢慢的向上爬。张宁见好像没有他的位置,就走在他们前面带路了。
羽翎笑道:“我都觉得自己是残疾人了。”
张宁说:“你是个身残志坚的人。”羽翎用脚踢他的腿,说:“臭小子。”
张宁回头对她说:“你还是好好保存体力吧。”然后几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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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9:42
到中午时分,太阳热情如火,整个世界金闪闪的一片,一点风也没有,绿树都耷拉着叶子。
羽翎爬到觉得很恍惚,仿佛不是自己在爬了,错觉自己是大热天里在打铁的烤炉边打盹了,越睡越热,于是做这样无穷无尽筋疲力尽的梦,而他们三个也有点累了。
好不容易终于到山顶了,可是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太阳几乎落山了,白云下面有雀儿飞过,风开始大起来了,满山的绿叶纷飞。
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们找了一个石头坐下,羽翎坐在中间,汗湿的衣服时而贴在皮肤上,竟然有一丝的凉意,他们就这样坐着不说话,黄昏带来丝丝的伤感。羽翎突然有一种时间飞逝的无力感。
良久,羽翎缓慢的说:“你们知道吗?有一次,我去听孟庭苇的演唱会,”他们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所以很认真地听。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台下的人都在欢呼“孟庭苇,我永远爱你”,她却在上面忧伤地说:‘我喜欢在舞台上唱歌,但是每次听到台下的观众热切地喊“孟庭苇,我们永远支持你”时,感觉那真像一句魔咒———因为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只是不停地幻灭、幻灭。’”
他们三个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忧郁过。
羽翎声音很小:“当时,我听了非常的伤心难过,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身边的东西都在流逝,我抓不紧一丝东西。”
她伸出手,风从指缝间流过。
“一切就像风一样消逝了,不管我多么的努力。虽然今天有你们三个好友,我十分开心。可是我时时担心总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把对方忘记,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们三个人都说:“不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羽翎眼睛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说:“人们总是这样说,永远,永远。可是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们会有你们的妻子。照料家庭,教育孩子,那么的繁忙……然后某一天,突然会想起,我们已经好像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三个人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口,她是那么的忧伤,已经不是那个杀气的她,那个骄傲的她,那个可爱的她。
安明突然说:“你放心,在你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
叙言和张宁都看了看他,心中有自己的决定。
羽翎也看着他,今天第三个叫她放心的话,她也觉得自己情绪太不好了,就转向看满山的风,低低的笑:“我当然会放心的。”叙言和安明都轻轻的搭着羽翎的肩,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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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19:59
蓝莹莹的夜。
到羽翎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们三个送她上楼,却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她的公寓门前打盹,羽翎惊讶:“小静,你怎么在门前睡觉呀。”
她睡眼朦胧,说:“表姐,你来了,我没有找到你,等着就睡着了。”女孩子像新生的娇羞的莲花,却又有三分的迷茫。他们三个心里道,原来就是她呀。羽翎在平时有提到过的表妹。
女孩子现在才发现前面有三个男孩子,连忙整理姿态,回到最佳状态。
羽翎说:“你们都知道的,我表妹,杨静好。”
转头对静好说“来,小静,也跟你介绍一下。这三个是我新教的好朋友。”
为她一一地介绍了一下。
静好听到“好”这个字,心里一顿:表姐轻易不交朋友,好朋友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
于是她惊奇地看过去,看后心里更是惊讶,安明如在紫隐隐的夜空中缓慢飘落的仙鹤羽毛,深邃却时而明朗,神秘却又仿佛有坏脾气……,不可调和的一切在他这里却是天衣无缝。
叙言俊美儒雅却像月光下闪着银光的松枝,连身外的露水也闪闪发光。
张宁则是清秀飘逸,如遥夜中的星星发出的润泽柔和的光辉,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如初生的七彩鹿的眸子。
她不自觉地多看了张宁两眼,于是张宁也就对她微笑的示意,她却赶紧转头离开。
她心里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作表姐的好朋友。
他们三个跟静好打了招呼后,就离去了。
羽翎对静好说:“晚餐还没有吃吧。”静好说:“还没有,以为你还很早回来,所以准备跟你一起吃了,结果……”
羽翎笑着说:“傻孩子。”一边准备晚餐一边问:“小静,出来有没有跟舅舅打过招呼呀。”
静好嗔道:“当然有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本来爸爸也要来看你的,我说我先来,让他下次来。”羽翎“哦”了一声。
静好又说:“学校没有姐姐,真是好无聊呀,我真是很闷,真想也转学,看到那个纯洁的修女校长我就很不高兴。”她读的是女子学校。
羽翎淡然说:“不必如此,本来也不是她的错。”
静好奇道:“表姐,你不生气吗?”
羽翎笑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我恨的人太多,怎么也轮不到她。”
静好于是沉默,她自小跟表姐一起,对她很是依恋,表姐的事情她很关心。过了一会,静好问:“现在的校长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羽翎淡淡的说:“他敢!”她的力量是静好没有的。
静好说:“表姐,我也转学过来好不好?”
羽翎笑答:“你这是胡闹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转学的。”
静好也过去帮羽翎的忙,然后说:“表姐,刚才那些是你的同学吗?”
羽翎说:“哦,其中一个是我同桌。”
静好说:“是那个……安明吗?”又说:“那个张宁的眼睛很是漂亮。”
羽翎笑了笑,说:“过来吃吧。”
静好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表姐,你为什么没有去跟兰姨一起住,这么近。”
羽翎说:“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而且,我不想依靠别人。”
静好温柔地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担心兰姨会生气,她那么喜欢你。”
而另外三个人回公寓后,因为谁先洗澡又是一番斗法。
洗澡后,三个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闲闲的聊天。
张宁低头看自己的手,看得那样专注,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宝物,说:“我们,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叙言见他突然说得断断续续,就问:“怎么突然结巴了?”
安明也抬头看他。
张宁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中,有谁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子的话!”
叙言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睫毛的影子落在他的眼睛上,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张宁说:“我们也不要闹翻,她选择谁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尽自己的能力。也便罢了。好吗?”
叙言看了看安明,强笑说:“张宁是疯了。”
张宁有点生气:“我是说假如。”
安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不会闹翻的。”
叙言也跟着说:“我们怎么可能闹翻?除非女娲出手。”
张宁站起来,笑道:“跟智商低的人真是没有办法沟通呀。我去睡了。”
叙言对着他的背影说到:“话才说一半怎么就走了?装高人么?”
安明说道:“他已经说完了,白痴。”然后也走开了。
独剩叙言一人,他静静地想了想,这样子说开了或许更好呢。微微地仰首,浅笑,眼睛弯成晶莹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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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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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20:03
第二日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门,三人仍然是睡意盎然,比赛彼此的忍耐力。最后,张宁蹒跚地过去开门,一边还在想为什么是我去开门呀,真不公平。却想不到门外竟是校长的女儿,张宁一下子清醒起来,比见到了贞子还有效。
张宁厌恶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校长的女儿说:“来找你,不行吗?”是在自讨没趣。
张宁简洁的说:“不行。”
就要关门,校长的女儿一手按住门说:“等一下,如果说是因为羽翎呢。”
张宁不禁问:“是什么事?”
校长的女儿愤然说:“张宁,你就是这样对待故人的呀。”
张宁说:“我跟你不熟。”
转身让她进来,自己去换衣服,校长的女儿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把你的两个好兄弟也叫来吧,想必他们也十分感兴趣。”
张宁看她志得意满,开始有点担心了,是什么事情呢,羽翎流短蜚长,他们都有所耳闻,只不过并不在意,当然也基本没有什么人敢在他们面前讲她的坏话。
因此张宁并不打算叫他们,如果是什么坏消息,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可是他知道他们肯定醒了。他有点后悔让她进来了,刚才听说是羽翎的事情竟然就没有考虑清楚。
当然,校长女儿也知道那两个人只是不愿意出来见她而已。便大声地说:“听说你们最近和她很要好呀。”
张宁说:“关你什么事!”
校长女儿有点难过地说:“当然不关我的事,你一向当我如仇人。”
张宁并不否认:“我的确很讨厌你。”
校长女儿听他这样说,脸都紫了,克制住自己,说:“你们喜欢的是那个,羽翎,关系这么好,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做过舞女呀!”
张宁听到屋子里面有巨大的响声,不知道声音是安明或者是叙言发出的,他却错觉那声音是他的头脑发出来的,一阵昏眩,他怒道:“这么有兴致,这么早跑到这边来造谣呀?”
校长女儿把自己的手中资料抖了抖,说“自己看吧。”
这女人失败几次后成长不少。不再只靠嘴皮子。
张宁看了看,里面果然有关于羽翎在某家酒吧工作的资料,但没有任何关于工作是舞女的资料。想必是她添油加醋。张宁又翻到一张协约书。
校长女儿一手拣起来,说:“这个可是宝贝,竟用它来要挟我爸爸呀。好无耻的女人。”
张宁怒道:“你非要这样骂人?”
那张协约书有几条,大致是如果让羽翎在学校呆到高中毕业,就归还校长的什么录像带等等。
她抓到了校长的把柄,难怪她如此从容,更难怪校长如此宽容。以前谁欺负了她的女儿,早被捏死了。
张宁心里不禁一寒,羽翎比他所知道的还厉害,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不是说是好朋友吗?”
校长女儿说:“好好看吧,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高招了,阴险吧,不简单吧。”
其实到底是什么录像带,她也不知道,只是那次受辱而归后,她每天软磨硬泡,要父亲把羽翎开除。最后他父亲才说,他和羽翎有个协约,所以只好置之不理,希望她理解。她于是开始收集羽翎的资料,还用尽办法偷出了这个协约书。 就她这一点道行,做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立马兴奋得克制不住自己,一大早就赶来准备分享胜利成果。
张宁头脑很乱,理不清这千头万绪。
突然安明“啪的”打开房门,然后抢过那个协约书扫了一眼,一脸让人看不懂的表情奔了出去。
张宁正想拦住他,校长女儿却先拦住他,说:“让他去吧,看那个羽翎还有什么招,你们就这么喜欢她吗?”
张宁推开她,她却堵住门口说:“张宁,你知道我一直那么喜欢你,你怎么总是对我这样的恶劣。”
张宁惊讶起来,她喜欢他,他从不知道,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讨厌的人喜欢自己的地步。
校长女儿说:“我们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父母的关系也还好。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她是这样的蠢女人,连表白都找不对时间,不知道在她已经把事情搞成这样的时候,还想得到什么意外的惊喜。
果然,张宁说:“从小认识?从小认识不见得就是青梅竹马。从小你就什么都要抢。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每日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人了。”
现在因为羽翎, 甚至连她对他的喜欢他都觉得厌恶。
张宁想起安明这颗地雷,他和羽翎……越发不安了,于是推开她,赶了出去。
校长女儿是个盲目自信的人,虽然知道张宁不喜欢她,但没有想到竟然到这种程度。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表白了,张宁就会改变态度。
得到了张宁给她的惊喜之后,她在那里发呆,这时叙言从房子里出来,脸色苍白,他把桌上那些材料拿上来细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回房里面,自言自语地说:“一定会查清楚。她的话如何能够信。”
校长女儿也没有力气去顶回他的话。少女情怀总是诗,她的这首是最悲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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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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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20:08
安明去敲羽翎的门,羽翎开门见是他,发现他似乎非常匆忙,额头上全部是汗,双颊微红。她心里有点不安,轻笑说:“安明,你怎么了。睡衣拖鞋的就这样跑过来……”
安明看到她的浅笑如云,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可是想起她对他们的隐瞒,不由得很生气:“羽翎,听说你用一盒录像带来要挟校长是吗?”
羽翎沉吟了一下,说:“是的。”
安明疑惑又生气,声音里有压抑的愤怒,道:“就这样,你一点也不觉自己这样做很阴险?”
羽翎咬着唇说:“阴险?没有觉得。”
安明看她轻描淡写,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更被激起三分怒气,眼睛和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一个学生,怎么能如此有心计,真是可怕。”
“可怕”两个字像两个铅球一样沉沉的撞破她的心,她冷然道:“我原本就是这样,这社会原本就是这样,你太天真而已。”
安明最忌讳被人说“天真”,今天竟是她说了,太阳淡淡的照过来,他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一半的愤怒,一半的伤心。
安明愤然道:“这还是我的错?因为我不如你阴险歹毒?”
他说的如此急促,咬牙切齿,再也不是那个对着她一字一顿语速轻缓的安明了。
羽翎紧紧咬着下唇说:“或许吧。”
安明道:“既然你如此认为,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了。”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后悔,恨不得用时光机器把它收回来,可是太迟了,他盼羽翎说:安明,你可以听我解释的,那么他一定会听,但他知道她永远不会的,她……。
羽翎听了这句话,心里如冬山一般的荒凉,昨天的话尚留耳边,人的誓言是多么的不可靠呀。无所谓,终归是会没有的。她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能伤心。眼睛转向别处,说:“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你,走吧。”
她转身在门口顿了一顿,她怕眼泪会流下来,表妹还在里面,可是没有,生活一次一次耐心的试探她的坚强,而她也毫不厌烦的每次给与答案。
她的表妹担心的问:“表姐,你没有什么事吧?”
羽翎背过她,说:“会有什么事呢,做不成朋友也就算了,也不是能够强求的。”
静好递给她一杯水,而后说:“张宁也来了,在下面,站在太阳底下好久了。”一会儿又说:“表姐,你为何不向他解释?”
羽翎强笑扯开话题道:“小静,你叫张宁的时候,还真好听。”
静好轻轻叫了一声,表姐。便不作声了。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沉默,安慰只能增加表姐的负担,她是那么的好强。
张宁依然站在下面,太阳热辣辣的照下来,整个人炎热烦躁,像是无数的小虫在啃着他。他是不敢上去,他是不敢不想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那样决绝的断交场面。他生来讨厌决绝,李香君血溅桃花扇,林黛玉焚稿断痴情。他没有那种勇气。
安明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关上的门生气,他是来快刀斩乱麻的,岂料出刀太快,斩了手指,五指连心,他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痛。好久了,才想应该下去了。他一级一级地下楼梯,这楼梯是下一级少一级呀,他心里有漠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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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时间:
2006-11-29 21:00
张宁看着安明,叹了口气,安明不说,他也不问,好长的一段路之后,安明愤愤的说:“明明是她的错,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心虚难过呢?”然而他的自尊告诉自己是绝对不能退步的。
张宁眼神低下来,这么多年,他怎可能不了解他,他说:“安明,你那么生气不是因为她威胁校长。”他停顿了一下,“而是因为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你觉得她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安明被点中心事,愤怒道;“我生气是因为她那么……不光明。”
张宁听他讲‘不光明’这样蹩脚的词,心里暗暗地想:“你生气只是因为你喜欢她。”
回到公寓的时候,叙言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带着一线希望,开门。失望。
许久的,叙言站在门口,然后问:“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不知道。”
“没有问清原因吗”
“没有。”
“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我想我们应该相信她的,我总觉得她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理由。”
一听到这个,安明更加懊恼,烦躁的道:“别说了,反正是绝交了。”
叙言无力地靠在门上,眼神暗了下去,像是海上灯塔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只剩下黑茫茫的海。
而这边的羽翎已经准备收拾残局了,她对静好说:“小静,你去教室帮我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来吧。”然后告诉她她的班级座位。
小静说:“表姐,只剩十几天就考试了。”
羽翎道:“但总要离开的,事情已然如此,何必再相见?徒然尴尬。”
静好不知道再说什么。表姐的决定从来没有改过。只能问:“那要不要我去跟兰姨说一声,你决定来这里的学校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么的开心。”
羽翎觉得很疲惫:“我过几天再跟她讲吧。”自己的感受都照顾不来,哪有时间和心情照顾他人,即使这个他人是兰姨。羽翎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冷酷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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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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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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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21:09
叙言和张宁找到了兰心阿姨,兰心正在那里泡茶,看到他们有点慌乱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找羽翎,你们是不是得罪她了。”中年人特有的淡漠。
他们没有说话,兰心继续说:“她是很记仇的人,要原谅你们恐怕很不容易,我以前看到她竟跟你们这么近,就觉得她不容易了。”
叙言不禁着急,说:“阿姨,能不能告诉羽翎家的地址?”
兰心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先坐下来听我讲。”
张宁心想,谁有时间听你讲有的没的呀。于是面露难色。
叙言道:“阿姨,我们有点着急……”
阿姨淡然道:“听一下,对你们有好处的,说不定能解决你们的疑惑。放心吧,时间不会走远的。”四十岁的人,失去了与时间赛跑的能力,整个人淡定下来。
张宁心道,真不了解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心理,女人是另一个世界的动物,而上了年纪的更是宇宙外的了。
张宁和叙言还是坐了下来,虽然坐的姿态是在向兰心表示:我们是不会坐太久的。
兰心看了,笑了笑,心想真是太年轻了。点燃一根香烟,夹在两指间,手指发黄,显然抽惯了烟,她叹了口气,说:“我了解她的,当年,羽翎那孩子,真是倔强呀。”
烟雾袅袅,她两眼看着那飘渺的烟雾,那些年缥缈的往事,她渐渐跌进过去的时间里面。
那时候,她还很年轻,花一样的年纪,她和羽翎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也都很喜欢羽翎的父亲,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他,现在想来,他简直没有什么优点。
后来,羽翎的父亲选择了羽翎的母亲,虽然还是朋友,但她还是离开了,因为有点伤心,然而也有一些做出一个姿态给自己和全世界看的心理。
一过就是几年,后来从故人的口中知道羽翎的母亲在找她,回去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竟已是辗转病榻,奄奄一息了,她也才知道那个男人其实性情暴躁,又薄情,没有两年就又在外面有了女人。
要真正的了解一个人真是很难呀,一起几年了,她们两个人竟都没有看出来。
羽翎的母亲是典型的温柔贤淑的江南女子,尤擅琴棋书画。然而这样的女子是用来欣赏的,而不是用来生活的。婚后,她所懂的都派不出用场,像是亚热带带的鱼误进了寒带的河流。再加上那个男人实在很荒唐,没有几年,就甚至把女人带回来。她内外忧心,病开始越来越严重。
她是情场的成功者,然而胜利的奖品不过是这样一个男人而已。
她唯有一条死路了。再见面的时候,她强撑着坐起来,那男人已经不管她了。她对她说:“兰心,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你。我找我哥,他一直不理我,只有你了,你也知道了,他这样的荒唐。我是无所谓了,可是我的孩子,我很担心我的孩子,有那样的父亲……”
她才知道她千里找她而来竟是为了托孤。
“你看我们多年的情分,能不能帮我多少看着孩子一点。我实在没有办法放下心,如果我能好起来,就不用麻烦你了……”
兰心拉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她们的生命她们的爱,原来不过如此,她的眼泪突然像雨一样披了一脸。
她死于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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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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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9 21:33
兰心为了就近照看孩子,于是在附近住了下来。
而那男人实在荒唐,不过五天就急着又结婚了。娶回来的女人,吊梢眼,尖下巴,鲜红的嘴唇。整天打扮得跟妖精似的,猪八戒都看得出来这是妖精,孙悟空见了更非得一棒子打死她。
孩子有一点错,她就翘着指头在那里骂,孩子没有错,也硬是凭空捏造出错来,然后什么恶毒的话都骂得出来。而那时羽翎才七岁,她的弟弟才五岁。
她经常去袒护那两个孩子,她竟连她也顺稍骂进去。“是不是还想勾引我的男人,用这样的方法吸引他”“是你的私生子吗?你干什么这么护着他们……”
两个姐弟感情很好,相依为命,弟弟天真,羽翎怕弟弟被伤害,每次都在旁边保护他。可是她也才七岁呀!她是被逼迅速成熟。
那一天清晨,那个女子的高跟鞋的鞋跟断了,那个女人说:“又是你干的吗,小兔崽子。”
她弟弟答道:“我没有。”
那女人说:“这么小就这么歹毒,你是不是想我摔死呀。”
她弟弟答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女人说:“还狡辩。”一巴掌就打过去。
羽翎拉开她的弟弟,说:“我弟弟说没有就没有。”
那女人火更大:“你弟弟撒谎。”
羽翎道:“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大人才会。”
那女人竟被反将一军,每次都被这女孩逼退,她心里竟然有点怕她。她于是搬救兵:“亲爱的,你看你女儿弄坏了我的鞋,还骂我。”
她父亲一边扣纽扣一边走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厉声道:“快向妈妈道歉。”
羽翎没有作声。他父亲大怒道:“耳聋了吗?”
羽翎道:“我没有错。”
“没有错,你妈妈说你有错你就有错。”
“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已经死了。”
他父亲急怒攻心,就一巴掌打了过去,小女孩脸上立刻一个红手印,羽翎没有流泪,这不知道是他父亲第几百次打她了,也不回嘴,她只是用两只眼睛瞪着他,瞪得他父亲心里面发慌。说:“不准这样看。”然而羽翎死死的瞪着他。他一巴掌就又要打过去。那时,她来了,好容易才劝住他。羽翎至终都没有道歉。
这么多年,她还会想起那个眼神,多么可怕的,愤恨的眼神。简直不像七岁的小孩。难怪她的父亲会害怕。
后来的两三年两个孩子就是这样过来了,她每次每次的看,却是力不能及,她是愧对她的好友了。羽翎从来不向任何人诉苦,甚至是她。或许是小小的她已经懂得旁人关怀的手再温暖,亦不能替她挡住风雨。又或许她不再相信谁。
每次弟弟的伤她都细心地替他呵护,而她自己的伤任由它自己痊愈。她一直在累积着仇恨。而她的父亲一直都没有死。
张宁和叙言早就听得入神了,张宁黯然,叙言的眼睛却是有点湿了,那个时候,当他风调雨顺,受尽父母疼爱的时候,他所爱的人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饱经磨难,而十年前,他也不知道她是她,时间真是让人无法抵御。
门口突然有人低低的问:“后来她的弟弟呢?”
他们回头看,原来是安明,站在门口,汗水已经干了,只是还有一些发丝贴着前额,显然是在公寓里面没有找到人,又折回来这里,但不知道来了多久。
兰心也是一惊,从往事的流水中被惊醒了。烟灰已经很长了,她熄灭了烟说:“我曾经写了一个地址,叫她向他的舅舅写信,因为毕竟是亲戚。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写,不久后她的弟弟就死了,再后来她的舅舅就来把她接走了。”
兰心写下了地址,递给叙言,说:“刚才不是很急吗?去吧。我说的那些话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多体谅她一点。”
看着他们远走的影子,兰心心里叹道,该做的她已经帮他们都做了,不知道这些年轻人以后会怎么样呢?一代一代的生命……她突然又自我怜悯起来,她被他们逼着承认自己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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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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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0:15
他们来到羽翎的家,很好的房子,欧式建筑中又有明代的风情,显然主人是很有修养的人,当然还有钱,这个世界只有修养是远远不够的。
张宁心想:为什么这么好的家境,羽翎要出去工作呢?真是不可思议。看安明表情也有点愤然,而叙言目光缥缈:他十岁的经常跟妈妈经过这条路,原来那时候这里面住着就是他,因为隔着这道墙,他们晚认识了八年。
他们摁了门铃,有人来开门,羽翎不在,倒是静好在,曾经有几面之缘,于是她让他们进来坐。
叙言问:“静好,羽翎呢,去哪里了?”
静好说:“我表姐去找学校了,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所以有点急。”
安明手不由的一震,叙言好像很是沮丧,而张宁,她不敢看他的表情。
静好一边泡茶,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不小心就被开水烫到了。张宁刚好看到了,说:“小心点。”然而过来看了看她的手,他的手是那样修长优雅,而她的小手像是一颗心在他温暖的手掌中“突突”的跳动着。
他说:“还好没有事。还是我来泡吧。”然后放下她的手。替她泡起茶了。
安明问:“羽翎什么时候回来呢?”
静好说:“我不太清楚。”因为他昨天的事情,静好对他有点跟耿耿于怀。“昨天你们吵架,我都有听到了。”本来想说,你不是说不见表姐了,话未出口,看到他的表情,就收回去了。
转而说:“你们想知道我表姐是怎样要挟校长的吧。”
叙言亮晶晶的看着她说:“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不会……”
安明说:“以现在的情况,你表姐是不可能告诉我们的。”
她看了看张宁,张宁也是一脸的热切,看到她的眼神,他收起自己的表情,静好心中掠过一丝怀疑,难道他也……
静好于是说:“我本来就想告诉你们的,况且你们都来这里了。我表姐因为在舞厅工作的关系,虽然她的工作只是会计,但是有些学校就……”
安明急促的说:“她为什么要去舞厅工作?”
静好耐心地说:“你让我一件一件的讲好不好,你总是太着急。”
安明竟然被她训斥了一下,她比他小的,他又不敢回话,这个时候。张宁在他的对面看了他的样子,不由的有点想笑。
静好说:“很多学校竟因为这个,都不让表姐完成学业,我学校的那个修女校长就是这样的人。搞得自己很是圣洁似的。”静好愤愤地加了一句。“那些天,表姐见你们学校的校长去她工作的舞厅,就冒险了一下,对你们的校长说‘我有你在这里的录像带’,其实表姐也不清楚他到底来干什么,那个人疑神生暗鬼,果然被吓倒了,于是就签了一个协约。”
张宁一震,比他想象中的她更厉害大胆,猜不透她。
叙言说:“那么她没有录像带?”
静好温柔的接话:“当然没有,我也担心表姐,说你签了那个协议,以后没有录像带给他怎么办,表姐说没有关系,以校长那种伪君子的性格,断不敢把协议公开出来,这不等于承认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要了他的命,他只能有苦往心里咽。”
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羽翎是必胜的,有无录像带实在毫无区别。
有开门的声音,静好走过去,看了一下,是她的父母回来了。
她的父母看到他们很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显然是曾经在英国定居过,有英国人的修养,穿着也是极为得体。只是眉宇之间有一点倦怠。
就是这样的人,却让羽翎到舞厅工作。
听说是羽翎的朋友,他们坐下来跟他们寒暄,语气之间似乎是非常的疼爱和关心羽翎。三个人都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叙言问:“伯父,我在兰心阿姨那里听过羽翎的事,听说后来你把她接回来,可是为什么那么早,就让她工作。”后面的声音已经有点谴责,他自己都听出来了。
果然是叙言,假如是张宁,是不会问这种有点私人的问题,他不懂得怎么问,更怕对方拒绝回答。
静好父亲显得有点为难,不知道要不要回答。静好对父亲说:“他们是表姐很好很好的朋友,对表姐有点误会,爸爸,你就告诉他们吧。”
她的父亲沉吟好久,才说:“我觉得羽翎心里是很恨我的,她不想欠我。那些年,我曾经因为妹妹要嫁给那个人的关系,跟妹妹闹得很僵,我们两个人以前感情很好。妹妹嫁人的时候,我都没有去参加婚礼,直接出国了。”
跟一群陌生人讲这些话,虽然有女儿的怂恿,但也是因为曾经在外国多年,所以表达比较直接。
“后来妹妹写了好几封信给我,也托人找我,可是我一直很生气,那时候,以为她是为了和我和好,再后来我又有点不想管她的想法,虽然我对那个人一直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想到有那么的严重。所以一直没有回去,直到几年后,羽翎的来信,我才真正知道事情这么的恶劣。”
“她信上写着‘舅舅,你能回来带我弟弟走吗,爸爸和新妈妈一直打弟弟,弟弟好可怜。’”
静好的母亲听到信的内容,眼泪又流出来了。虽然她也看过那封信。
“我们于是赶快回来,可是还是晚了几天,一回来,我就去看羽翎,我的外甥已经死了,羽翎在跟那个人渣……”斯文如他竟忍不住骂出了一句粗话。
“在跟他父亲吵架,她说是他父亲害死她的弟弟,她一定会记住这个记到死为止。他的父亲打她,她只是看着她的父亲,不说话,那种愤怒而绝望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心里发毛,又要打她,我把孩子带了出来,她一直没有说话,然后我的妻子看见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原来……”他停了一下,仿佛在回想当时的场面,“她一直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下唇都被咬破了,鲜血淋漓。”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样的一个小孩子怀着这样大的仇恨。
他们三人听后,张宁完全被那种力量折服了,安明非常地后悔,而叙言想着那时候的羽翎,心如刀割,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经过种种手段,我终于得到了羽翎的抚养权。”
“然后我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的难以接近,我们给她多少,她都要还。她每天都帮我们照顾静好,直到认为那一天照顾的时间已经足够支付那天我们给她的。”
他看了看静好:“不过因为这样,她们两个感情倒是很好。”
“后来,十六岁的时候,她就不再接受我们的东西,而自己去找工作,搬出去住。她当时还没有工作经验,而舞厅的工资比较高。所以……她永远不想欠我或者任何人的人情。”
他的太太说:“我们也找人一直暗中保护她,怕她吃了什么亏,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吃亏,当然羽翎不知道这件事。”这位太太或者想借他们的口让羽翎知道,传达她的关心。希望她能谅解她的舅舅,即使知道希望渺茫。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恨我,虽然她心里或许也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可是她怪我来的太晚,她的弟弟……”他没有讲下去,双手在鼻翼上上下下的摩挲。这些年他一直在内疚,所以今天一开头就收不住了,多少年他一直就想找个无关的人倾诉。
三个人默默在等羽翎回来,可是回来要跟她说什么呢?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她始终没有回来。静好说:“你们不如明天再来吧,因为表姐可能会晚点回来,可以吗?”
张宁想想也是,现在心里也很乱,晚上先回去想清楚。于是就拉上其他两个人一齐告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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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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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0:46
两天过后,他的病终于好了,一起上了几天课后,也就高考了,不出所料,四人都考得极好。
考完后的那天晚上,学校冷清起来,筵席终散,只剩旧日桌椅。
班级的聚会散后,四个人躺在操场上,闻着青草的香味,都不想开口。叙言和安明偏着头看着羽翎。羽翎忽然说:“看。”手指指着天空,他们看过去,一只白色的鸟在深蓝的天空下飞过,仿佛看的到它翅膀的扇动,他们一直看着,直到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终于消失在黑暗的天尽头。
过了一会儿,叙言说:“我们会在一个学校吧。”
安明说:“一定能。”
羽翎若有所思,然后说:“幸亏我觉得自己考得还好,不然你们都跟我填一样的,我都怕见到你们家长了。”
张宁在那边微笑了,突然又担心,说:“万一……”
安明鼎鼎地说:“宁,不会有万一的。”
叙言顿了顿,在另外一边说:“我们怎么处理那些书呀?”他不想像那些人那样把书拿出来泄恨,仿佛他们活着都是为了今天,或者说,以前的生活都是在受罪。值得吗?把自己的生命当作苦难。
张宁说:“要不,我们把我们的书互相交换着保存。”就像保存和拥有对方的过去的时间和生命。
羽翎首先答应,四个人抽起签来,结果张宁得到了羽翎的书,安明得到了张宁的书,而叙言得到了安明的书,羽翎得到了叙言的书,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安明是最失意的。书简直就像换了个房间放似的。
争吵一番后,四个人开始讨论起去漓江旅游的事,虽然结果他们并没有去成,因为兰心突然病了,她没有亲人,羽翎是她最亲近的人,羽翎也坚持要照顾她,兰心对她有恩有情,她一辈子铭记,虽然觉得自己已然失去了爱的能力,轻易不再付出。但是心里依然敬爱她如同她自己的母亲,中途,不小心自己也生病了,两个人只好互相照顾,虽然有三个男生和她舅父家的嘘寒问暖。比他们自己生病还热心忧心。
但是等到两个人好起来的时候,暑假已经快完了,而今年的夏天终于也走到了尾声,蝉声渐渐少了下去,简直成了悲鸣了。
在夏天的尽头处张宁买了一本笔记本,开始写日记,叙言看了,说:“小子,开始有自己的秘密了。还不能让我们知道。”
张宁说:“多着呢。”然后不管他,写着自己的日记。
安明看了看他说,缓慢地说;“平时话就很多,现在还溢到日记里面了。”平时一直惹他生气,他现在乘机扳回一城。
张宁在第一篇日记上郑重的标了日期,然后开始写:
炎炎夏天,每天都是那样的漫长和凌乱,每天都弥漫着蝉和蛙的叫声,嘈杂的汽车马达和人的声音,浓厚的绿树和玉兰花的味道,整个世界简直像要满溢出来。可是一转眼就完了,一个尾巴也来不及抓住。夏天就是这样,仿佛热天酒后的一场短梦。
而今年的夏天更短,一天接着一天,来不及拆散。因为,这个夏天我们遇上了她,我们的青春和爱也因为她而开始,叙言,安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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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0:54
桂花卷:秋觞 一.鹤顶红(1)
桂花卷:秋觞
一.鹤顶红(1)
新生报到的第二天,他们姗姗来迟,学校也是人来人往,这个学校的校花应该是桂花吧,高高密密的开在枝头上,时浓时淡的花香飘满每一条石径,他们四个人心情也美丽起来,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这时有一男一女迎面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那个女生说:“这女生好运气,有三个这么不错的男生在旁边。”
安明听了,诡笑着对她道:“有没有听到?好运气呀。”
羽翎噘噘嘴说:“我也很漂亮的。”
刚刚说完,就隐约听到走过去的那个男生回答道:“你没看到吗,那个女生非常漂亮。”好大胆视死如归的男生。在女朋友面前夸其它女生。
四个人都笑起来,羽翎点点头很郑重地说:“有没有听到,是公论呀。”
张宁笑答:“好,我们知道了,乾隆六下江南其实都是为了你,行了吧。”
羽翎大骂“去死”,一边用自己的绝技夺命连环踢踢他的脚。
叙言说:“羽翎,你知道高中的时候,男生都叫你什么吗?”
羽翎说:“我还有外号吗?我可不知道。估计不怎么好听。”
安明道:“还不错,叫毒仙鹤。”
羽翎疑惑地问道:“何解?”
叙言说:“据说是仙鹤极美丽,但是鹤顶红却是剧毒之物。”
羽翎冷笑道:“笑话,鹤顶何毒之有,只是世人有胆造砒霜,却没有胆承认,就嫁祸给仙鹤了。”
叙元问:“羽翎,生气了呀。”
张宁笑道:“她高兴还来不及,丹顶无毒,可这流言可保护了不少仙鹤,你说是吧。”他对羽翎笑着撇撇嘴。
羽翎心里却在想:静好果然好眼光,也对他特别在意,所以也比我更了解他。道:“张宁果然是聪明人,毒仙鹤这名字还不错,以后干脆做我的艺名算了。”
张宁做揖笑回:“承蒙夸奖,小生受之有愧。”
安明撇撇嘴说:“其实他是我们三个中最笨的。”
张宁反应很快:“可我每次猜拳都赢你。”
四个人在分叉路上分手,安明和羽翎一路,他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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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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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1:13
安明上楼还没坐稳几分钟,就发现邻座都在对玛丽莲&
26;梦露评头论足,她显然是校园的风云人物,而且是特别开放的风云人物。脱离流行太久,竟然不知丰腴美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市场的。
对于大家对她的评论,她显然不太在意。自顾自的拿着刀叉在桌布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划的是中文还是英文,想必这应该交给心理学的去分析。周围的男生倒是越讲越下流了。本来不下流的大学生就比较少。不下流的男生更少。
叙言转头温和地对他们说:“她是我的朋友,请大家尊重一下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那些人一阵无名火上来,觉得自己的发言权被干涉,连带着尊严也被侮辱。对于一个男生来说,面子在特定时间下异常的重要。
“关你什么事?”他们纷纷说到。
叙言疑惑地看着他们:“在公共场合随便议论他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习惯?”
张宁心里有点着急,叙言你这家伙在说什么,难道在私底下议论人就是好习惯么。幸亏那些家伙都没有发现出来,张宁突然觉得自己比那群人中任何一人都聪明。
而他们则有些讶异,觉得自己说的都是事实,竟然被人打断,就像有人在课上公然怀疑勾股定理的准确性。当然更严重,因为勾股定理与他们没有关系,而现在的事情跟他们大有关系。
他们嘈杂起来,七嘴八舌,重点是重申刚才已经提到的论据,比如这是事实不容置疑以及你这小子多管闲事之类的。中间夹着一些骂声,可惜人多嘴杂,并没有充分体现出中国人骂人艺术中的逻辑性。
叙言淡然道:“你们就只有这样吗,你们的水平。”
一向不会吵架的叙言这回是误打误撞。于是羽翎笑吟吟地看事情会变成怎么样。
那些人当然更生气了,其中有人看出他们是新生,便道:“你们是新生吧,不懂得尊敬长辈吗,家人没有教过起码的教养吗,你们家人还真……?”
张宁最恨吵架的时候提对方家人,一看叙言不擅长吵架,安明只擅长生气,两位英雄都无用武之地,女生则要保持矜持,于是张宁临危受命,他道:“那也要同类才能讲尊重呀。”
那些人充冠一怒为进口的红颜,动文不行准备动武,虽然跟这些人打架难免掉价,但是有时候是天意难为,况且,说实话,他们三人真的很想扁那群人。
这时倒是后面的顾客发话了,他叫道:“打架吗,学长做裁判员怎么样?”
他坐在较阴暗处,他们没有看到他,只有羽翎因为面对着他,所以看到了,因此才笑吟吟的看他是否会收拾这个乱局和如何收拾这个乱局。
他不止是学长,还是大二的辅导员,跟各个老师也有很深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件事情因为面子而起,也因为面子而告终,遗憾的是,那些人又丢面子又送面子,损失惨重。
羽翎招呼道:“周忆初学长吗,过来一起坐吧,安明请客。”
安明瞄了她一眼,郁闷至死。
羽翎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忆初不理李梦的阻挠,走了过去,李梦有点生气,但由于要和忆初做连体婴,也只好高抬贵脚。
回去的路上,玛丽莲梦露突然对叙言说:“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东方男子。”
张宁和羽翎大为惊奇,以为她不在意哪些流言,原来她是在乎的。
就这样,学长学姐都和他们熟起来了,而半个学期也过去了,那天晚上,张宁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是这学期的中点,然而中点只有一个,之后不管向前走或向后走,天平都会失衡……这半个学期,叙言,安明,我一起和羽翎维持着很奇怪的平衡,我好不希望打破这种平和。我知道这似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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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0 21:23
秋意渐浓的下午,窗外的桂花香虽然只留余韵,却依然余香袅袅;窗内的安明正帮羽翎抄笔记。她有近视,却坚持不配眼镜,她很讨厌眼镜。
忽然,羽翎着急地对他说:“安明,我舅舅发短信过来说家里有急事,让我先回去,你跟叙言和张宁说一下。”
安明放下笔,奇怪的问:“什么事?”
羽翎丢下不知道三个字,就走了出去。
安明追上去,说:“等一下,我去帮你买车票。”做火车要半天的路程,可是羽翎不做飞机,她认为那种东西太不安全,虽然科学统计的结果飞机的安全系数比火车高很多,但不科学的是,羽翎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羽翎也不要卧票,她认为坐火车就应当欣赏风景,为何要闷头睡大觉……羽翎,羽翎,总之,羽翎有许多迷人和神奇的小习惯。安明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着。
送到了月台,羽翎拍拍他的手臂,说:“好了,走了,不过回家一两天,又不是小龙女跳崖,不要这么煽情吧。”
安明听她这样的比喻,仿佛非常高兴,笑呵呵的看着她,然后从口袋里面又拿出一张车票,说:“我跟你一起走。”
羽翎忍不住失笑:“你真是的,搞什么名堂,别逗姐姐我笑了。”
安明不理会她占他的便宜,说:“快点,火车要开了。”拉着她的手,挤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后,然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叹气:“我以为很好玩,看来不怎么样。”
羽翎说:“那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安明又叹了口气,带三分撒娇:“不好玩也要留着,谁叫你在车上呢。”
羽翎心里不禁微笑,想:这家伙偶尔还是挺可爱的,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骄傲任性易怒的。而他的可爱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显露,想到这她不由地有点小小的虚荣。
火车开了不久,羽翎突然说:“糟了,还没有跟他们两个说呢,会担心的。”
安明和羽翎的手机在火车上都没有信号,安明说:“算了,回去之后,再跟他们打电话吧。”
一路上,安明不是埋怨火车开的太慢,就是埋怨中途停的车站太多,要不然就是窗外的哪间房子盖的太矮,哪棵树上的花开的太丑,羽翎说:“好了,那花长得再丑也不关你的事。”
安明却转而说:“羽翎,你都不担心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羽翎说:“不担心。”
安明说:“我真不懂,你是怎么做到的。”
羽翎笑说:“我天生乐观。”
安明看了看她,说:“胡说。”
羽翎说:“我猜是想我了吧,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人生除死无大事。”
窗外的景色渐渐暗了下来,只留下模糊的山的轮廓,连绵无尽的山的影子在车窗上流动着,像云游的灰色的龙。
羽翎开始打起瞌睡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半夜了,身上是安明的风衣,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车厢里面非常的安静,可以听到最尽头的小女孩的呼吸声,安明眼睛望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车窗,羽翎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倒影在窗上的影子,安明很轻的自言自语,很少听到他这样低的声音。“羽翎,我们交往吧。”
羽翎一动也不动,安明继续说着:“我知道你醒着,你只是不肯答应我,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我学习好,人也长得不错,简直没有缺点,很多女生都很喜欢我,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羽翎忍住自己的笑意,学习好也是优点,这家伙真是自以为是。虽然谈恋爱和结婚并不在她的人生版图之内,但听他在自己耳边喃喃自语,还是有点幸福的感觉,她渐渐又睡去了。恍惚间感觉有人摇她的肩膀,她不耐烦地说:“谁呀?”
安明笑道:“还能有谁呢!到站了。”
羽翎马上清醒起来,心想幸好他跟上来了,不然可能就错过站,两个人毕竟和一个人不一样呀。
走出车站,他帮她拦计程车,她前脚进车,他后脚也跟了进来,羽翎说:“你不会想送我到家吧。”
安明点点头,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羽翎失笑说:“怎么?拜托。我又不是那种美少女,你也有点夸张了吧。”
安明凝重地说:“再怎么样,也只是女孩子。”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到了家门口,他们先打了电话给张宁和叙言,然后羽翎向他道别,开门准备进去,他竟也跟了进去,羽翎连忙退了出来,说:“你不会吧,还想跟我进去?”
安明点了点头,然后有点生气的样子:“羽翎,你不会这么晚还叫我回家吧。”
羽翎想按道理应该是自己生气,结果这家伙倒是捷足先登了,她说:“所以打的的时候就叫你别来了,你硬是要来。”
安明说:“现在都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可不想这么晚还回家。”
羽翎说:“大哥,我不是回来玩,不是告诉你有重要的事情么?”
安明不在乎地说:“又不要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早晚我都会知道的。”又说:“我睡上次的那个房间吧。”自己先进去了。
羽翎纵然伶牙俐齿,这次也是甘拜下风,这家伙完全是不怕生的,上次就领教了,估计是家里宠坏了,难怪另外两位经常提及他母亲,大概安明就是这位母亲种下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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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戀愛如夢」 于 2006-12-1 14:5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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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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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4:57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舅母迎上来,接他们进去,全家人竟然都还在客厅里面,舅父看到安明说:“你陪羽翎来的呀,谢谢你。”
羽翎嘟嘟嘴说:“他晚上在这里住一晚。”
舅父舅母表示欢迎,大家都容易被这家伙的表象迷惑。
羽翎放下背包,然后问:“有什么事,这么急叫我回来。”
他们三人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明也不觉得人家是不是因为顾虑他的存在,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洗耳恭听。
这是他和张宁的最大区别,静好想,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静好说:“表姐,兰心阿姨死了。”
羽翎听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会儿才笑道:“你们这么想我,竟用这种理由骗我回家。”然而她的笑容有点僵硬。
静好缓缓地说:“真的,表姐,我没有骗你。”
羽翎说:“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我先上楼了。”撇下安明径自上去了,坐了一会后才意识到兰心阿姨真的死了。她照着镜子,对镜子的自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可能,不相信,不相信。”
没有力气去开灯,她茫然地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面,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她告诉自己别相信,可是她的眼泪却相信了。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兰姨有这么深的感情。
几分钟后,她缓缓地下来,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下面的人还在等她,都知道她自我调理能力很强。
她问:“怎么死的?”
舅母仿佛有点难以开口,而后说:“自杀,吃安眠药自杀……”
羽翎冷冷地说:“怎么确定是自杀?”
舅母迟疑了一下:“因为事前她有留下遗嘱。”
羽翎缓了一口气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问题似乎更难,最后舅父说:“是今天才发现的,具体死亡时间还没确定,可能是前天晚上或是大前天晚上。”
一个人自杀死了三天,没有人发现,直到有腐烂的味道出来。风风火火生活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兔死狐悲的感叹。
舅母返身去拿了她遗嘱的副本给羽翎看:
活了四十三年,人生真没有什么意义,不知道我死了,有没有人会伤心,奇怪,我为什么还在意这个。
我仅有的财产都留给羽翎。
兰心绝笔
为什么把财产留给她,她怎会不知道,兰心是个孤儿,挣扎着在这个社会生存,冷暖自知,终于熬成人,朋友也不是没有,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朋友有很多,可是都如云消散,当我们在成长的时候,同时也在改变,快乐的人变成寂寞的人,朋友变成陌生人。她没有孩子,没有情人,她仅有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朋友的女儿。八竿子外的人,然而最后留财产的时候只能给她。
她死了三天也没有人发觉。
羽翎回到房间里面,辗转难眠,往事历历在目,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幸亏有她。虽然是老友的遗嘱,但若非深爱她直至视若己出,谁能遵守这样的约定。而她呢,她也不是不感激不爱她,只是她从来不说。
等大家都熟睡后,她悄悄地下床,开门准备出去,却听见黑暗中有人轻轻叫她的名字,她急忙上去掩住他的嘴,他含糊地问:“你去哪里?”
羽翎说:“我去兰心小馆看一下。”
安明说:“那么远,明天去不行吗?你去看一眼,她又不会活过来。”
听他讲这样不懂事的话,她不想再理会他,直接出去了,他不知道已得罪她,还紧紧跟着她,她道:“你来干什么?”
他愤愤地说:“这么晚,怎么能让女孩一个人外出?”
羽翎不想再赶他,二人一起走了一段路,而月亮也在云里面缓缓地走,月光像露水一样闪闪发光,远处还有烧烤摊没有收,热气腾腾的烟雾里夹着氤氲的香气,稀落的几个人很开心地在吃着烧烤,羽翎悲哀地想:“没有人知道三天前有一个孤单的女人死了。”
转而又想“这么大的世界,死一个平凡人算得了什么,每分钟都有人死去。”这种想法使她更加难过。
羽翎对安明说:“安明,你见过死亡吗?”
安明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羽翎假装用无谓的口吻讲:“随便问问。”一会儿,又说:“你知道吗,一个刚才还逗你笑的人说马上就要好起来的人,下一秒任你怎么求他,他都不再理你,从此你再也见不到他,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只是你记忆的错觉……然而他的体温,他说话的口吻,他拉着你的衣袖求你的模样,依然栩栩如生,那种感觉……”
她说不下去了,眼睛假装看着远方,安明知道她连带地想起她的弟弟,又不知道怎么回话,便道:“有这么伤心吗?”
羽翎心想,果然是安明,对牛弹琴中的牛。
然后她说:“我只是在想,假如有一天我很老很老,老到死了,见到了她们,她们如果依然非常的年轻,那我怎么办,我还叫她兰姨吗?”
走到兰心小馆,缥缈月光下的兰心小馆门窗紧闭,像似忧伤的叹息。羽翎发呆了好久之后说:“安明,别人都说一个人在死前会想起她最快乐的时候,你说,兰姨也有最快乐的时候吧,那应该是在认识我……父亲之前,……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吧,那时候还没有我吧。”
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她用手掩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面挥手叫安明走开,她不愿意有人看到她的眼泪,安明这才知道羽翎真的是非常的伤心,他以为她心如钢如铁,万物再伤她不得,他快步走近她,用力地拥抱她,她推开他,他又用手把她抱住,她终于筋疲力尽,扑在他的肩膀上大哭,带着哭腔喊道:“有什么伤心事,至于自杀吗,大家都活得好好地,独独你自杀,你就这么了不起,这么清高寂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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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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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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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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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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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の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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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5:13
标题:
................
哎。。。家族荣誉3搞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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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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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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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ī°湮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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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 16:00
标题:
.......
`继续``
你发的文章我都有看`~
`
作者:
「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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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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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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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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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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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4:26
第二日早晨,羽翎摇摇晃晃地到他们的病房去看他们,张宁和叙言已经醒了,羽翎看着他们,再想想自己,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说:“安明呢?还没有醒么。”
“在那里,还没有醒呢,不过医生说没有危险了,叫我们不用担心。”叙言若有所思地说。
羽翎走过去,坐在他的床沿,静静地看着他,他连睡觉都皱着眉,一如他往常,骄傲,任性,不听话,他的长长短短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使他看起来睡得不舒服,羽翎帮他把头发拨了拨。
午后,她站在休闲的空地上,头发简单的扎着,风吹起她的头发,好似春风吹拂湖边的柳丝,好久,她回身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安明就在她的后面,她怔了三秒,然后说:“风这么大,怎么出来了。”
安明说:“我正想问你这句话呢。”
羽翎说:“你好起来我就放心了。”
安明微微笑着,像灿烂的水晶,然后走进她,说:“你冷吗?”
“还挺冷的。”她笑着说。
他快步走过去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在她耳边说:“现在不冷了吧。”
羽翎只觉得一阵迷乱,仿佛被无数的仙鹤羽毛覆盖着,温暖中却又有一种力量,她近的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低下头去吻她,她的唇温暖湿润,像是早上摘下来的最美最软的花,而他的唇如野火一样灼伤了她,她觉得就像在跳华尔兹一样,旋转,旋转……
“羽翎,我知道我能够等到这一天。”他在她的耳边说,温暖和兴奋的气息在她心中荡漾,她也微笑的环抱着他。
叙言在窗边站着,他想他不应该站在这里,那么或许就可以晚一点知道。他一颗心往下沉,沉到黑暗的尽头,张宁看他在窗边犹如断线的木偶,叫了两声,他置若罔闻。于是走过去,循着他的目光……他沉默着,缓缓走开。
在回去的火车上,安明兴高采烈,羽翎说:“怎么办,这下高数老师肯定给我难堪的。”
安明伏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话,张宁转过去看叙言,叙言一脸的痛苦,像是一个王子刚刚接到了被贬为庶民的圣旨,羽翎笑了笑,然后看到了他们的神情,于是说:“安明说高数老师很喜欢他,他要帮我说情。”
张宁不禁苦笑,这又不是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安明永远学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这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一向这样,不是不了解,又怎能责怪他。不过也好,我们总是要学会习惯和承受。
“你们高数老师肯定是女的吧。”张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两边滟滟的田野不断飞速后退,带他和叙言逃离这个城市。
作者:
℡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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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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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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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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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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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5:10
羽翎回到宿舍,她刚和安明分手,自己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想不到竟然鬼使神差的谈起恋爱,原来还信誓旦旦准备孤独奋战一生呢。所以说人定胜天真是胡话,人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还想战胜天。”一边微笑起来。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是周忆初打来的,他约她在操场见,晚上两点的现在?她应允了,她住在校外,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况且对方是一个男生,她真是胆大到令其它女生生畏。很多女生没有几分姿色,但是杞人忧天,整天怕自己的国色天姿为自己惹来灾祸,到处警告别人自己是学过咏春拳,防狼术的。
她到操场的时候,他正躺在操场上看星星,城市的星空黯淡遥远,要与现代人划清距离。
他看到走过来。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衣裤,说:“你真的来了。”言下又惊又喜。
她笑道:“我当然要来了,是学长的邀约呢,但是这么晚约一个女生不怕被学姐打吗?”
他迟疑片刻,说:“我跟她分手了,你不知道吗?”因为他的知名度比较大,所以情事也被迫被全校监视,对于这一对璧人的分手缘由观众目前已经提交了不下十种看法。并且有不少花絮可供谈论。
可是她不知道,因她没有空。她和安明这几天一起温书听歌看海,时间几乎没有剩余。她一下子就明白他要她来的原意,本来就猜到几分的,然而她若无其事地问:“哦,我真是孤陋寡闻,那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周忆初说:“你去哪里了,联系你都没有回,而且你回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有见过你。”
羽翎恶毒地说:“可是我们平常也不常见呀。”
周忆初愣了一下,说:“是呀,我,和你,见面不超过十次吧。我真像个疯子。”
羽翎走过去,伸手把他的一头浓发弄乱,然后说:“别苦恼了,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么,我先走了。”
她走了没有几步,周忆初在她后面喊:“羽翎,羽翎。”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她不喜欢自己在他们两个中间扮演的角色。
他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继续喊:“羽翎,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羽翎。”……
她回头,星空下的他穿着深蓝色牛仔裤,月白色连帽风衣,站在深夜的操场上,对着她的背影高喊“我爱你。”一脸的真挚和快乐,她突然回身走到他跟前,问:“你爱我?”
他点点头。“那么你愿意无条件为我做任何事吗?”羽翎问。
他一瞬间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她只不过想利用他,她有事情让他做,而这些事情是不能让叙言,张宁和安明知道或做的,因为他们是她的圈内人,而他只不过是她的圈外人。不过如此。
他心情灰暗如山谷,里面云雾升腾,不知道有多黑多深。羽翎看了看他说。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说完正要走。他心里退一万步,再退一万步,然后想,至少对她来说,我是可信任的,低声对她说:“假如我答应,我们是否会经常见面。”羽翎说:“那当然了,学长……周忆初。”她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她心想周忆初的条件真是完全符合,年轻挺拔犹如春山中最漂亮的乔木,还善于弹钢琴,这样的人选真是万中无一,但愿他对她的爱足够抵抗她对他的侮辱,她笑了笑,不知为何,她对此很有把握,因为她不爱他,而他爱她。现在无非等着那个人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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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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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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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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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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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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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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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20:06
一年之后已经很红,并且跨行兼作影星,现在的影坛要的只是个好皮囊而已,况且如果论到演技,羽翎觉得自己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的。
人红是非多,报纸开始挖她的家底充当娱乐版花边新闻:是某某某的女儿,现在更与某某公司董事长二世子同居。生辰星座爱好喜欢的颜色等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羽翎笑说:“托我父亲洪福,竟没有被写成灰姑娘。不然岂非自卑死。”
安明看了看报纸说:“想不到你还喜欢红色呢,我竟然不知道。”
羽翎笑回:“我自己也不知道。”
安明继续看,突然脸色大变说:“他们竟说我是小白脸。”
羽翎忍不住笑了,说:“一说倒挺像的。”
安明持续他的愤怒:“还是宁家的报纸,我要去杀了他。”
羽翎横了他一眼,说:“关他什么事,再说,你不是住在我家里,那还不是小白脸。”
安明一语搪塞。
这天半夜,安明敲叙言张宁的门,张宁去开门,然后嘴里骂说:“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又来搔挠我们。”
叙言冲了一杯咖啡给他:“怎么,又和羽翎吵架了,被赶出来风餐露宿了。”
张宁笑说:“怎么每次都是你出来?而且都来我们这边蹭吃蹭喝的?”
又说:“你们两个也真……?羽翎要强,你又不肯让步,以后结婚不知道是她被你降服了,还是你每天跪洗衣板!”
叙言笑着接口:“看样子,后者可能性大些。”
然后安明闷闷地说:“我们不会结婚。”
叙言闻言,脸色轻轻一变:“怎么?求婚遭拒?”
安明说:“我几乎天天求。”
张宁兴趣一下子来了:“从什么时候?”
“大一的时候。”他们现在是大三上学期。
张宁感叹道:“你还真早熟!这样算起来也有五百次呢,你脸皮还真厚,我和叙言竟然没有发现你的这个优点。”
安明冷眼看他一眼,真有上前掐死他的冲动,这个冲动从小学时就开始在酝酿:“你脸皮更厚,听说静好在追你,你还好意思让小女孩这么主动。”这是羽翎跟他讲的。
静好约他十次他会出去五次,静好喜欢他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一天晚上,他和静好在学校散步,路上有花木的疏影,静好穿淡粉红的连衣裙,朦胧月色下,像是莲花落在水里的影子,他随便讲着无心的笑话,她突然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然收手,静好有点难过,他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分,不知道怎样道歉怎样挽回,然后静好柔声说:“张宁,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别人有的你有,别人没有的你也有,你对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人想伤害你,每个人都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张宁假装不在意地说:“我这么出众,大家当然喜欢我。”心里却想,我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我从不敢付出,我害怕被拒绝,所以首先拒绝自己。我自己都一清二楚却无能为力。
静好听了他的回答,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以后再约的时候,张宁便能推则推。
安明心情不好,接着拿他们出气,说:“叙言,你也要另觅佳人了。”
张宁看了叙言一眼,说:“叙言,这孩子今天真疯了,自己求婚未遂,竟然来管我们终身大事。”
叙言笑笑不说话,脸色有点凄凉,像是光着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唯一能看到的灯光越来越远,黑夜的雪不断的下,风不断的吹,身体冷到没有温度……
安明和羽翎吵架是因为他知道她和周忆初还有见面。羽翎为了避人耳目,经常与他在比较隐蔽的咖啡厅或者宾馆见面,然而,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
羽翎陆续收到了许多周忆初给她的惊喜,比如说他们的照片他们的录像他们的录音。里面的周忆初总是亲昵地笑,旁边是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
周忆初知道羽翎看这些的时候只有成功的喜悦,而他却心痛,因为让她看着,他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虽然知道她不在乎。
这一次,羽翎买了一条米色围巾送给周忆初,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她送他的礼物,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澄澈明亮得像一个孤儿。
他跟他讲他童年的趣事学钢琴的经历,羽翎托着下巴微笑的听,他那样的兴高采烈,那些原本是他最好的时光。
他顿了顿:“羽翎,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听我讲我自己的事听得这么专注,而不是你后母的事。”这样的小事已经让他如此开心满足,她或许毁了他的一生?羽翎心一痛,她良心是比较少而非没有。
她借着咖啡馆明亮的光看他,他瘦了,不再是初见面那个神采飞扬的周忆初学长,那时候他会像大人一样注视她,会对她说:“学妹,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会在钢琴演奏会上优雅的像倾倒众生的王子……
羽翎轻轻抚摸他瘦削的脸颊,说:“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他想他是自愿上她的当。他别过头去,眼泪不知道有没有流下来,羽翎不敢知道。
而安明刚好看到这一幕,羽翎买的那围巾原来是送与他。
初秋的风吹落几片早枯的叶,在空中犹如死去的蝴蝶。而桂花的清香还在。
再过四天就是她父亲的五十五大寿了,她准备了这么贵重的一份大礼送给她的父亲,希望他老人家仙福永享的同时时刻节哀顺便。
和好是相爱的情侣吵架的必经阶段。安明的母亲挂电话来扬言说她病危,传安明速来探望这个即将尘归尘土归土的母亲,安明只好和羽翎一起回去,羽翎真有点害怕见他的母亲,看到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肮脏,羽翎知道安明长得很像他年轻时的父亲,也知道他父亲经常不在家,但不等于说他母亲就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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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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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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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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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07
羽翎渐渐恢复正常,站了起来,说:“宁,陪我走走。”这是很安静的居民区,偶尔可以听到狗叫,一声,两声,夜里听来特别辽阔。羽翎说:“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好像是在小学的时候才搬到叙言和……他那边去的,你们是小学才认识。那你之前在哪里,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张宁笑笑说:“也没有什么,你心情不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如何?”
羽翎说:“不想告诉我?”
张宁说:“不是,只是我的生活太平凡。”
羽翎微笑了一下说:“胡说,谁的生活会平凡到无事可说。”
张宁迟疑了一下说:“也就是在家乡住了几年,又在亲戚家住了几年。”
羽翎心中一动:“亲戚?寄人篱下,那是很痛苦的。”
张宁点点头说:“好像是很痛苦。”
羽翎继续磨他:“讲讲你的家人吧,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爷爷奶奶。”
这是适合谈心的深夜,张宁想了一下说:“我的母亲?她是温柔懦弱的人,而我的奶奶呢,是个剽悍,从来就不认理的庄稼人。我的奶奶非常不喜欢我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理由的讨厌,可能是像传言一样,母亲都不喜欢第二子吧,于是她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和我母亲。从我出生开始,她从来没有抱过我,甚至正眼看一下都没有,仿佛我是多余的,我姑姑抱我的时候都要趁她不在。我父亲那几年在外面做生意,因为很不顺利,所以都没有回来,我奶奶却经常有事没事就打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经常连原因都不知道,也不敢问。有一次,我母亲抱着我的时候,她又受人挑拨,疯子一样地冲进来就揪着头发一阵乱打,我母亲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在她怀里,她怕她稍微一动,就会打到我。后来我想,她那时候怎么下得了手,我当时才一岁多,她就再讨厌我母亲也不能这样吧,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她的孙子,可是,我又想,即使我只是一个陌生的孩子,她也不能这样呀。”
“我七岁的时候看我母亲的照片,有好几张都歪着脖子,我问她为何那样,她总是不答,那是我奶奶打得她几个月脖子都直不起来。”
羽翎听了,心中难过,他从来不讲他的以前,或者连安明和叙言都不知道,她之前一直以为他和安明和叙言一样,从出生就是幸福的生活呢。
羽翎低声问:“那后来你怎么到你的亲戚家去的。”
张宁对着空气呵了一口气,那烟雾像一条透明的小龙,慢慢膨胀直至消失,他说:“后来?我五岁多的时候,我们没有吃的,一粒米也没有,这里的亲人又没有一个愿意出声,我母亲只好带着我走回她的娘家,走了一天,我记得当时我都快饿昏了,因为前一天也没有吃饭,我母亲让我走一阵,然后背我一阵,这样子终于挨到了,她的娘家人待我们很好,应该说是极好吧。可是我时刻都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相干的人。现在想来或许是寄人篱下所以特别敏感。有时候他们忙的时候,你做什么都碍眼,站着他们都会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在这里碍手碍脚。听这样的话,在自己家里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我当时很害怕,什么都不敢做,要求更是不敢提,有什么资格呢?清明节的时候,他们一大家子去扫墓,只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我当时的心情真是……很惨。”
张宁笑笑说:“后来我母亲还夸我从小就很聪明呢,因为在亲戚家的时候,总有一些无聊的大人,来我亲戚家的时候,就逗我说:‘你姓什么?’我如果说:‘我姓张。’他们就会取笑‘姓张的怎么会在这里’后来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吗?我说‘我在这里就姓刘,在家就姓张。’现在只要听这件事我就背脊发凉,可是我妈妈却认定那是我早慧的象征,经常拿出来说。呵呵,再后来我父亲的生意渐渐好转,于是就搬到叙言那区去了。就这些,也没有什么。”
羽翎惊奇地说;“没有什么?如果是我,我早就从我奶奶开始一个一个收拾了,你其实比我看得开。”
他们一路从安静的居民区走到了这城市最繁荣的一条街,秋天的深夜,行人并不是很多,有很多商店关门了。
张宁笑说:“所以当时我在兰姨那里听到你的事情的时候,我立刻对你很倾……钦佩,你有一种力量。”
羽翎也对他笑说:“谢谢夸奖。”然后转头看后面的橱窗。
张宁在心理暗暗下决心,我如果默数到三的时候,她回头,我就告诉她我喜欢她。一……二……三。
羽翎这时突然回转过来,她真的转过来,转过来了。可是他却突然失去了勇气,羽翎对他招手:“快来看看这个包。”
他凑近看说:“是挺好看的。”
羽翎眼睛只看着包,然后说:“你不如跟小静交往吧,小静性格很好,她是我表妹,这点我可以保证,她又这样喜欢你,这样我们就从朋友升华为亲人了。”
张宁听她这样说,心里空荡如无人知晓的地下墓宫:“你希望我这样?”
羽翎奇怪他的口气,半开玩笑地试探:“莫非你也喜欢我?”
张宁瞅了瞅她说:“想得美,有叙言和安明上你的当就足够了。”
羽翎用高跟鞋踢他:“喂,我是有真才实料的,什么叫上当。”
张宁跳着躲避:“这位大姐有没有搞错,你那可不是绣花鞋。”张宁又走回他的幽默路线,而羽翎突然想起一句话:幽默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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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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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10
安明母亲的日子最近很不顺心,先是自己贵体欠安,现在是儿子玉体欠安,而她甚至见不到他一面,所以说养儿子不如养情人,儿子再好也不能据为己有,她叹息,心中隐隐作痛。她去敲他的门,他的儿子在里面咆哮:“我不是说别来烦我吗?”现在母亲沦为闲杂人等。
他妈妈说:“张宁来了。”他的儿子终于把门开了,对于门外的光线显然有些不舒服,他眯了一下眼睛,他屋子里的窗帘是拉上的,阴暗的房间里随处散落着一些书和杂志,而他衬衫的钮扣因第一个扣错了,一路的错下来,不能补救。
她无言,返回自己的房间打电话:“帮我查一下李羽翎的资料以及最近的行踪。”
而她的儿子安明着急又有些期盼地问:“怎么样了。”
张宁说:“她不想让我提你的名字,还叫我问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刚去见她的父亲,心情很差。”
安明失落地说:“这样呀。”重新坐回地毯上,翻他的杂志,五颜六色的书页让他的眼睛发痛。
张宁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安明低哑地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犹如秋风吹过枯树。
张宁有点生气:“你这么急招我回来做说客,却不打算告诉我实情。”
安明把头低得更低,不想让张宁看他的表情,说:“我不是想隐瞒你,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不肯帮我,我……我打了她。”
张宁恍惚了一下,怀疑自己是间歇性耳鸣,他打她!他霍的站起来说:“你真……活该受这罪。”
安明呼吸困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心情不好,她和周忆初见面,我很郁闷,而且她一直不答应我的求婚。”
张宁气愤地说:“她不能和自己的朋友见面么?”
安明说:“可是问题是她不愿意让我知道。”
张宁说:“谁都需要私人空间,你的脾气要……”,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再责怪他,“算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你也不要再闷在这里,让别人担心了。等过几天我帮你去羽翎那边看一下。”
晚上十点五分,却是她母亲过来敲门:“安明,我帮你把她约在金星宾馆201房,明天中午两点半,记得去。”
她话甫一说毕,安明奔出来抱着亲她的母亲:“妈,你真好。”
她母亲有点生气地把他推开:“就开心成这样子。真是没用的家伙。”
安明本来想去刮一下胡子,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去见她,然而转念一想,我还是落魄一点,显示自己忏悔得有诚意,他不禁为自己的精明的小算盘奸笑了一下。
羽翎约周忆初见面,她想和他最后见一次面,把事情交待清楚。虽然觉得对不起他,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羽翎对他说:“谢谢你帮我做的一切,你最好继续躲一阵,那女人还在找你。”
周忆初拉起窗帘的一角,看高楼下如蚂蚁的忙碌的人们,他知道她今天来跟他道别,他对她已经失去意义。
羽翎说:“这是我自我父亲得到的,现在我把其中的五分之一给你,我欠你太多,无以回报。
那些忙碌的人们为了什么执着了?或许每个人的执著都很可笑,可是没有人放得下。他说:“你准备跟我划清界限了,是吧。”
羽翎温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各得其利,而且我们仍然是朋友,这不好吗?”
周忆初猛然回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绝望的困兽:“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什么朋友,我不稀罕。”
羽翎正待说话,他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去,像是疯狂的野兽一样伸手就去撕她的衣服。羽翎推开他:“你不要这样,你一向很理智的。”
周忆初阴笑了一下,理智有什么用?不管她的话语,把她按回去,继续自己的动作,她用尽全力跟他推了几下,一个女子再强也不过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推得开他;难道要按铃报警?他为她做的牺牲太多,她不能这样做。算了,就算偿还她的债,她闭上眼睛,不再做徒然的抗争。
他却突然停下来,她睁开眼睛看他,他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然后站起来背对着她,她看到他的肩膀微微的颤动。他即使是野兽,也是被她驯服的兽。
羽翎走过去,他早已把眼泪拭干,她对他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怎么弥补我的过错。”
他随手拿了自己的衣服,不敢回头看她,他再没有眷恋的理由:“再见,羽翎。”他轻声说,说再见,永生不再见。
羽翎看伤心欲绝的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突然太懊悔当年她的自私。
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她看了一下手表,两点半了,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应该是服务生吧,叫他顺便把衣服拿去缝一下,不然自己等一下怎么出门。她边拉自己的衣服边去开门,门口的人迟迟未动也未说话,她惊奇地抬头,竟是安明,他站在那里,两眼都是血丝,胡子拉渣,不加修饰的落魄样。
他看着她尚提着的衣服,还有刚才拿着上衣一脸让人费解的表情的周忆初。他知道了,她母亲不过是让他亲眼目睹这惨烈的一幕,而且还特别留半个小时让他们把戏演足,他冷笑说:“这才是你不结婚的原因,什么童年的伤痛!”
羽翎心急到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你和他的纯洁关系。”他哈哈大笑,快步跑开。
羽翎在后面喊:“安明,安明。”她想不到事情演化成这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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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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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13
次日,张宁把叙言也叫回来了,他一个人实在是难以应付这个局面,他自己去劝安明,而叙言则去劝羽翎。
张宁对安明说:“你应该对她宽容一点。”
安明说:“她是谁?”他困顿如古道西风里的瘦马。
张宁说:“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或许找周忆初问清楚也可以,如果你不愿意问羽翎。”
安明有气无力地冷笑:“我没有话和西门庆说!我见过他们一起不止一次了,要我去录他的口供么。”
张宁知道他的脾气,赌气的时候简直没有人能够劝服他,况且这次的主角又是羽翎。
而叙言劝羽翎:“羽翎,你去向他解释一下。”
羽翎犹自嘴硬:“为什么要解释?我自己问心无愧。”
叙言说:“你就服软一次,每次吵架的时候,最后认错的不是总是他么,我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不是太喜欢你,他不可能每次都先认错。”
羽翎看了看他说:“可是你为什么相信我,不怀疑我?”
叙言笑笑,不看她:“可能因为我是局外人。”
羽翎叹了口气说:“不是,是因为你比他宽容,可惜……”她猛然收口,说下去太伤人。
叙言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惜我喜欢的不是你。
羽翎完全没有心思工作,躲在家里又焦虑不安。几天里都不见他来,她有很强烈的不祥预感,她最后想:叙言是对的,这次是我的错。
羽翎去打了耳孔,戴上他送的耳环,或者这小疼痛能换来大幸福吧,虽然她厌恶戴耳环。
羽翎去见他,按了半天的门铃,他才懒洋洋的出来,站在台阶上,他清瘦了不少,可是却比她想象的清爽,头发理短了点,眼神里有微微的不耐烦,秋阳的金光不时从他的眼里掠过。羽翎只觉得自己怎么比他矮这么多,她说:“安明,你听我跟你解……”她不相信自己的声音里面竟然有害怕的味道。
安明看着她的耳环,在阳光下明亮的耀眼,她是心虚吗,是的。她以前从不会服软。安明面无表情地说:“羽翎,我要和敏如要结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羽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发觉自己只能愚蠢的问一句:“什么?”
安明的眼睛闪过金属冰冷的光泽:“因为太忙了,忘了通知你,你不恭喜我吗?”他带着嘲弄的笑意。
羽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是这样的陌生,不,他不是那个安明。
那个安明会翘课陪她去拍杂志封面,那个时候正值深冬,可是她要拍的是阳光三月的妩媚,安明拿着羽绒衣站在下面好像比她还冷,她只要一cut,他就跑过来帮她穿上,然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这样比较暖和吧,我老婆赚钱很辛苦呀。”
那个安明会深夜半夜在他们公寓楼下等她回来,冻得一直跺脚,她心疼地责怪他,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怀里取暖,然后轻声说:“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可是现在这个安明只会羞辱她,看她痛苦他加倍的开心。她想她不能让眼泪流出来,她给自己的最后一点余地。她不能再丢人现眼了,她酝酿情绪,好久才说:“那恭喜呀……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那我先走了。”
安明说:“慢走。”走回去把门带上了。
他在她身后把门关上了,她只觉得那道阴影慢慢往她背后靠拢,她快步的走,颤抖地手去解那个耳环,她不应该带着它们,它们像两个谄媚的鞠躬,在阳光下亮得近乎刺眼。它们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只带来耻辱,它们让她感觉她自己就像换季大甩卖中卖不出去的过期衣服,再华贵也已过期。
可是为什么解不下来,越要解越解不下来,越要解越解不下来,这个世界怎么尽跟她作对。连两个耳环也不放过她。
她终于把它们解下来,她看着满手的鲜血,想起有人说只要不带耳环的话耳孔就会愈合的,是的,它们会愈合的,不久就会愈合的,她的耳垂将会圆润晶莹如往日……
安明在房间的窗户里拉开一角的窗帘看秋风里的她颤抖地解耳环,心疼得简直站不直。他爱她到不得不恨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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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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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16
叙言和张宁知道这家伙竟然有这样荒谬的决定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什么也劝过了,两个人如同唐僧一样轮流轰炸他,婚姻不是儿戏,敏如也不是牺牲品……没有用,他任性,偏执,赌气,嫉妒,简直没有了优点。他坚持要还她以颜色,谁都知道他要的不过是报复她,可是他说:“我决定过幸福崭新的日子了,你们要祝福我。”然而他们只想打他,他们告诉他他们绝对不会做他的伴郎。
叙言最后心灰道:“既然你娶了敏如,那么你就要好好对待她,你要知道,你走了这一步将永远不会再有退路。”叙言说完,张宁看到安明翻书的手控制不住地颤动。
安明家为婚礼手忙脚乱的准备,因为这太突然。而羽翎也不再去见他,该做的她已经都做了,她无意如此低声下气的受辱,她准备把他从记忆中删除,虽然每次记忆都提醒她:“此程序尚在使用中,请稍候再试。”大不了换系统。这是她的底线。
婚礼即将到来,就像天气即将进入深秋。
起风的一个下午,李敏如去拜访羽翎,跟她寒暄几句,然后笑嘻嘻地说:“羽翎,你知道我要跟安明结婚了吧。”
羽翎不想理她,敏如说:“其实我一度以为自己没有了希望了呢。”
现在她落了下风,连她都来羞辱她,这个几乎发育未完成的小女生,可是她手边一个自卫的武器也没有。她淡然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我会和他结婚的,后来发现他并不合适我。”拿起手边的咖啡浅尝了一口。
敏如依然笑呵呵:“那我要谢谢你了,不然怎么有我的今天,你知道,我一直非常喜欢他。”她看着她眼前的羽翎,典雅中有淡淡的冷漠,即使跌倒得这么难看,她站起来也只是拍拍身上的尘土。以至不知情的会以为她敏如这么小家子气,得到了别人不要的东西都如此兴奋。她猛然泄气,她永远及不上她半成。她自我安慰地说:“其实,天真也有天真的好处。”
这小女人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羽翎无意与她纠缠:“有道理……可是,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她下逐客令。
李敏如站起来说:“哦,那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是要来给你这个的。”她拿出一张喜帖,红底上面描上金色的花边,“你和安明还是朋友么,怎么能不参加,所以我亲自给你拿来了。”
羽翎声音里没有感情:“我当然会去的,你放心。”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上,以示她对它的不在意,虽然那红颜色刺眼得让她几乎失明。
晚上的时候,叙言来陪她,张宁和他几乎天天来与她聊天。羽翎曾经说:“我又不是什么绝症病人,我只是有点心灵的小创伤,你们的药方未免太隆重了。”张宁说我们就是想来和你聊天,不然两人在一起太闷,谁有空去为你那小创伤开药方。
叙言看到桌上的请帖,他一惊:“谁给你的。”
“那美丽的新娘。”她说。
叙言不再看它,拿起来便要撕了。她急忙上来制止他,“叙言,不要。”
叙言疑惑地说:“你真的要去。”
羽翎说:“为什么不去,安明也是我的老朋友,我不去不是太不讲义气。”她要打扮得高贵典雅,她要把一切做得温婉得体,她要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叙言心疼她,她是多么要强,她为什么要这么要强。她是不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才抱着被子自己偷偷哭泣,而且要咬着被角小声地哭,以免隔墙有耳。可是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夕阳下孤单的芦苇,让他看着难受得想流泪。
叙言走后,她自己把那喜气洋洋的请帖轻轻打开:“新郎:孟安明新娘:李敏如。”,孟七划安六划明八划,一笔一划她都清楚得像是她的手。她眼泪掉到的地方开成鲜红的桃花,无数的桃花在这深秋的夜盛开得明丽如春。
她想他说过的,在她结婚之前他是不会结婚的,誓言?谎言,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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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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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19
他的婚礼壮观如鸿门宴,大家都知是本城商界风云人物的独生子的婚礼,而且是第一次结婚,以后如果还有第二次的话倒可能会简朴一些,座下的人心情各异的看着这一出世纪初的豪华演出。羽翎看着李敏如穿着白色的婚纱,圣洁美丽成为今晚的绝对女主角,羽翎心知今天她是无论如何再也无力抢走她一丝的光芒,虽然她来的时候,也是特地着手打扮了一番,不要太花枝招展,显得太特意,惹人起疑;也不要太素朴,显得像一个弃妇。她知道自己是华美的,可是她不是新娘。王子和别人结婚了,白雪公主那里去了?白雪公主可怜兮兮地躺在她的水晶棺里等着她的王子,可是她的王子和别国的公主结婚了。
她看着安明温柔地说“我愿意”,温柔的手帮她戴上戒指,这双手她是多么的熟悉,这双手的每个关节每条掌纹她都历历在目如数家珍,晚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经常细细研究他这一生的走势,他的生命线短财运线长,羽翎笑说他以后可能有一大批的遗产供她这个老太婆享受;他的婚姻线太过坎坷,他说是因为你不嫁给我的缘故,我才一生漂泊;她说你胡说,是因为你的婚姻线太坎坷,我才要深思的,免得以后每天寝食难安计算今天老公又去哪里鬼混了,事到如今原来他们都错了,错的彻底。她根本不是女主角,他的婚姻线里或者根本没有她。
他温柔地吻她的新娘,他美丽的娇小的可爱的天真的新娘;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工作一个星期后,归家看到他坐在沙发上胡子拉扎,她惊呼哪里的野人躲在她家里用现代化家具,他看到她回来开心的犹如玩水的孩子,他抱着她亲吻她用胡子扎她的脸,说他是故意的,看等她回来他的思念会有多长,她把他拉到浴室刮得干干净净。现在脸上还在隐隐作痛。
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了,可是她的记忆为什么不放过她,他在她的记忆里犹如轻车熟路的鬼,再曲折再隐蔽他都轻而易举的走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还在那样看着我呢,那心痛的眼光仿佛结婚不是你而是我,安明安明,我了解你的性格也知你为何如此做,可是你既走到这步逼我来到这里我将永再难原谅你。
她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最后的沉迷,从此以后与君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安明看着台下的她,他一直小心地看着她,像是个偷糖的小孩。他本来认为今天他将会一雪前耻将会兴奋满足,然而没有。她今天依然美丽如往,她和其他的客人有一点点不同吗?她怎么可能这样的理智这样的从容这样的淡定,来参加他的婚礼她却如同赴一个好友之约,他现在知道自己为何要结婚了,要挽留自己的一点自尊?他一直这样以为,其实不是,他要报复她使她痛苦,要她在他的婚礼上伤心欲绝酒醉如泥,然后告诉他是她的错她她害怕了她永远也不愿意离开他,最后得到证明她爱他,那么他将立即结束这场婚礼因为目的已达到。可是她不会。
他看她忽然发出近乎迷幻的微笑,他一下子明白这笑容的意义,他脑中是叙言的那句话“你要知道,你走了这一步将永远不会再有退路。”
婚宴上,安明和新娘一桌一桌的敬酒,离她越来越近。羽翎反复想过,等一下要做到温婉优雅,不要一杯饮尽,显得像是含恨赌气,也不要太多话,以免落人把柄。
安明过来了,大家一杯一杯的敬酒,说着祝福的话,一片温馨祥和之气,她轻轻举杯饮了半口,她想这时候她该说一两句祝福的话,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声音是她的弱项。她只好微微地点头大方地微笑,她确定自己此刻柔美如江南女子,没有半分的戾气。很好,很好,从此去君三千里云和月,再难再不重逢。
安明跟她对饮一杯,眼睛竟然不敢看她的脸,他的视线始终在杯子里漾漾的酒中,他本来做这些不就是期盼这一刻吗?现在他却沦落到连眼睛都不敢抬。这场赌局输的又是他,假如她伤心他也伤心,假如她不伤心他将更加伤心,他之前一直以为存在的胜算到底在哪里?
安明再次走远,白雪公主可怜兮兮地咽着毒苹果等着她的王子,可是她的王子和别国的公主走远了。
叙言轻声问:“羽翎……你还好吗?”叙言看着她只觉得心痛欲裂。
“我不会有事。”羽翎看着安明一杯一杯饮尽,转头对旁边的张宁小声地说:“宁,他的酒量不好,你去替他挡挡。”她担心他。
张宁眼睛有点苦涩,他眯了眯眼,依言走过去。
叙言低声对羽翎说:“要不,我们先走吧。”
羽翎说:“不要紧,我很好。”
叙言说:“不是,是我不好,我头痛,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羽翎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她说:“好吧,我们走吧,我也很累了。”她从艺以来演得最好最吃力的一出戏。
叙言和她悄悄走了出去,叙言去开车来带她,她坐上车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叙言紧张的抢了回去,说:“你不舒服,还是休息一会吧。”
羽翎一把抢了回来,上面的头版头条是她,大意是她原本与小开安明情意甚笃,岂料情海生变,安明另外爱上天真妹,她被第三者暗算,惨遭三振出局。羽翎不语,叙言担心地看着她,她对叙言说:“你觉得我会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吗?”说着把报纸一抛。
这个时候,张宁出来拦他们:“羽翎,安明想和你说一句话,让你等等。”
羽翎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等他?他正当新婚,有什么话与新娘说去,小女子福浅,劳他新郎出来,恐怕会消受不起。”
叙言拍了拍她肩膀,说:“你这样叫宁怎么回去说呢。”
羽翎抱歉了一下,转而微笑地说:“那你跟他讲我有事先走了,代我恭祝他孟安明和李敏如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仙福永享。”
正说着,她看到安明呆呆地站在那里,眼中有水光闪过,想说的话僵硬在空中,羽翎恨他:你为什么现在还这样看着我,已经没有用了,安明,我现在对你只有恨了。
羽翎对叙言说:“我们走吧。”叙言犹豫了一下,驰车远去,把安明和他的婚礼抛在了滚滚烟尘之中。
车子上了高架桥,叙言拿了两张面巾纸递给羽翎,羽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叙言努力调整了一下声音,说:“擦一下,你的嘴边都是……血。”他想起了她的舅舅舅妈把她从她的父亲手中领出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沉默着,鲜血淋漓。
他送她回家,然后出去买菜做饭,羽翎想不到他的手艺这样的好。叙言定定看着她吃饭,她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你干什么不吃,自己煮的饭,让我挺内疚的。”
叙言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形,像是初五的弯月,他说:“你吃饭的时候很好看,我看着觉得很满足。”
叙言帮她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了,嘱咐她近期不要再接工作了,在家里休息一阵,实则防止有缺德记者挖她伤处,接着打电话把她已接的工作能推的都推掉了,推不掉的也应允赔偿一定的违约金。
羽翎看他穿着一件纯白衬衫,半卷着衣袖,讲电话的时候不紧不慢有理有据根本不像大三的学生,天生的温和中有一种蛊惑人的魅力,可是安明不是也才大三么,却已跨入已婚行列。
叙言交待完正事后,提示她去睡觉,待她躺下后,他对她说他明天早上会过来,顺便带早餐过来,让她安心一觉到天明……天亮。之后才拿起自己的外衣,熄灯关门,轻声远去。
她看着叙言只觉得一切温暖平和,心里道:能被人照顾不失为一种福气,我何德何能。
而半夜的时候,酒醉的安明跑到羽翎处,用力敲门:“羽翎,羽翎,你开门呀,我求你,我对不起你。”他自门上滑落“我对不起你。”
叙言天微明的时候就来了,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安明睡在门口,他一直很气他:“安明,安明,你醒醒。”
安明这才醒过来,只觉得腰酸背疼,然后跳起来说::“我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门外?”这时候所有的记忆都恢复过来,原来这已经不是他的家。
叙言说:“你不应该在洞房的么,为何来这里?”不再理他,自顾敲羽翎的门,敲了五分钟,竟然没有人应,叙言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转身对安明说:“你不是有钥匙么?”
安明满脸茫然;“我好像没有带。”他穿的仍是昨天的衣服。叙言叫来管理员开门进去,里面幽冷如广寒宫。她在梳妆台上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叙言,谢谢你,告诉张宁我离开了,后会终会有期。”
桌上是一封给他的信,安明正要拿,叙言拍开他的手,自己拆开信,里面写的是周忆初和她的事情始末。然后附注:“叙言,本来这件事情我想瞒着你们三人,因为太过卑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狠毒。可是你这样的无条件的相信我,使我竟然觉得你知道了应该也会原谅我,我希望我能象你相信我一样的相信你,这件事你帮我转告张宁,但我不想让安明知道,这封信也不要让他见到。”
安明在旁边又是急切又是不满,她说什么,她说她去哪?
叙言直言道:“现在你关心的应该是你的妻子,这已经不关你的事。”
安明无话可说,转而说:“那我至少可以看一下这封信吧。”
叙言道:“可是她在信里面叮嘱不要让你看。”
安明气恼至极出手把信抢过来,叙言叹道:“你真是……”看着信自他手中滑落到地上:“即使现在知道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窗外的秋风紧紧压着玻璃,屋子里的人听着“呜呜”的风声,仿佛是压低的哭声,看来是要下大雨了,一场秋雨一成凉呀,冬天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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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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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24
梅花卷:冬祭 一.君怜花似旧(1)
梅花卷:冬祭
一.君怜花似旧(1)
叙言的一支手握着酒杯,手上是极薄的白金手表,他的手有一点苍白,在这个喧闹的酒吧里面特别的显眼,他总是有一种魅力,使他即使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也能很明显的区别:别人是别人,他是他。
李梦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静默一会儿才说:“你决定去找她了。”
叙言微微转头对她微笑:“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找到这个地址的,我不可能放弃。”
李梦心想:他就是这样,这种亲昵的语气让人都以为我是他的知己。也就如此,雷池在这里。她说:“那你的课程怎么办?”
叙言说:“我已经没有课了。”
李梦不知道要说什么,情急之下说:“那她呢?”她看着不远处的玛丽莲&
26;梦露。
叙言疑惑地说:“什么意思,这和她没有关系吧。”
李梦说:“你帮了她,在她几乎没有真心朋友的时候,你认为她会怎么想,你不觉得她最近收敛很多,而且几乎你在的时候她就在。”以前她是混迹于各酒吧,现在范围缩小至一家。
叙言明白她的意思了:“我想这个问题并不是我要考虑的吧。”
李梦无言以对:“你什么时候走?”
叙言说:“明天。”
李梦又是一惊:“这么快。”以后即使来这个酒吧也见不到他了,多么恐怖,仿佛生活的一种习惯突然被扭曲,可是难道我来这个酒吧也是为了见他,她摇摇头,笑自己:“我简直没有自尊。”
叙言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李梦说:“没有什么,我不是一直都是奇怪的人么。”她又说:“你找到她,她也未必见你呢。”
叙言说:“她会见的。”
李梦冷笑道:“见了又能怎么样,全心全意做个好哥哥,安慰伤心的妹妹。”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出言讽刺他,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对周忆初,结果导致情人被人拐走,可是她还是不思进取我行我素。不过更可恶的事,叙言根本就不会生气。
叙言喝了一口酒,然后说:“你一说,我还挺向往的。”
李梦懒得接话,因为他简直像是棉花做的,她完全拿他没有办法。他明天要走了。
羽翎坐在夜晚的街车上,对面的情侣相依为伴,亲昵的交头接耳,她不想看他们转而望着窗外,异国繁华的夜市,灯光妖艳魅惑,化成流光从车窗不断掠过,她把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已经是冬天了,又是夜晚,玻璃上有薄薄的雾气,她的耳机里放着孟庭苇的《第二道彩虹》,她把整盘带子反复地听,从欧洲一直听到这里,这原是这个歌手最寂寞的专辑,可是这个寂寞至死的女人终于扛不住嫁为人妇,努力的让自己幸福。怎能责怪她,孤独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她心里这样想着,便突然寂寞和害怕起来,随手换上她的另外一个专辑,音乐里雨声响起。
“有多久 不曾握紧你的手 走得越远 你的微笑越清楚 而你和她我很想大方的祝福 趁泪还在心底深处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 是好强 是任性 也是放逐”
到处都是他,他给她的伤无所不在。她急忙关掉音乐,打开收音机,她本来很讨厌收音机,声音太接近自己,以至里面的人咳嗽一下,她都会错觉痰是在她喉咙里,无比的恶心,可是现在她寂寞。
低沉
低沉的男声在那里喃喃自语:“在美国播了十年的连续剧《六人行》终于落幕,有五千万的美国人在收看大结局,成千上万的人涌到纽约大时代广场去。”美国不过两亿人而已。看着与自己一起成长的演员们,已然垂垂老矣,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悲欢离合终于落幕,是多么可怕,纪念只是徒然吧。
那对情侣终于下车了,现在空荡荡的车上似乎只有她了,连车子都要回家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寂寞过,她以为自己是习惯寂寞的,其实不是,她的世界一直是人来人往珠环玉绕,先是她的弟弟,而后是静好,再后来是他们三个,她几乎没有一个人落单过,她现在才恍然大悟,也终于了解兰姨的心情。
司机突然很大声地和旁边擦肩而过的车子打招呼,是日本话,她听不懂,她想大概是说:你下班了吧,我也快回家了呢。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使她大觉诧异,然后她趴在椅背上认真痛快地哭起来,在这异国他乡的空车上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她不知道这是好处还是坏处。可是这时,后座有人轻轻抚她的背,车上还有人,她马上警觉起来,继而就猜到是他,周忆初。他来日本已有一段时日,竟然成为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了,可见她害人不浅,她浪费了他两年。她知道她不能回头看他,既然她无法应允他什么,就不能再耽误他了,车子一到站,她马上站起来下了车。车子停了一会儿,又开走了,她瞥了一眼,车上只剩他一个人,他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仿照她刚才的坐姿,静静地趴着。司机载着一车昏黄色的灯光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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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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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27
她心内感动,慢慢地走回去,心想假如她当时喜欢的是忆初或者,叙言,绝对不至于狼狈成现在这样,黑夜的雪不断地飘荡在这个城市,落在她的身上,她带着一身的白雪回到宾馆,哆嗦地拿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口倚着一个男子,咖啡色的大衣,里面是米色的高领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脸色闲适,五官精致得出奇,让人觉得他身上闪烁着银色的星光。他手上拿着一本书,脚边放着简单的行李。
羽翎怔怔地看着他,眼泪竟然落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何想起电影《屋顶上的轻骑兵》的那一幕,朱立叶&
26;比若什手里拿着一盏幽幽的蜡烛,站在楼梯口,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出如阿波罗降临的流浪贵族安哲罗的脸,只不过戏中落难的是他,而现实中落难的是她。她唤了一声:“叙言。”
叙言转头看到她,很开心地笑起来,走过去轻轻的拥抱她,说:“终于找到你了。”
羽翎开门让他进去,进门后叙言说:“躲在这么好的地方,难怪你不回去了。”
羽翎笑说:“别挖苦我了,喜欢的话也借你躲,你才会知苦。”
叙言回头说:“此话当真。”然后走过去看她的柜子,一边问::“你这几个月来都在干什么。”
羽翎说:“给自己放长假,你不是帮我把工作都推完了么。”
叙言看了她在看的影片,阿伦雷乃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英格玛&
26;伯格曼的《第七封印》,费里尼的《朱立叶与精灵》,西区柯克的《精神病人》,特吕弗的《祖与占》和《阿黛尔&
26;雨果的故事》……他随手拿起《祖与占》放进影碟机,嘴上说:“怎么办,羽翎变成艺术家了。”
羽翎看着他,说:“我这个艺术家是要时间和钱,如没有钱,我估计得到街上做人力车夫,哪有闲情雅致在这里看这些电影了。”
叙言笑着点点头又说自己奔波了一天太累,要好好休息。伸直了双脚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电影,羽翎在黑暗中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一切都好,好得不能置信,所谓他乡遇故知大概也便是如此吧,她忽然想起那首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她随口问她:“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她从来没有这样吊过书袋,自己也觉得纳闷。
叙言笑着看她:“故人一切都好,只是没有你在,很觉得寂寞。”
羽翎不想他提及她不想听的人,说:“怎么,难道我是你们的开心果,调味品,没有我你们生活便没有趣味。”
叙言摇摇头说:“你故意曲解我。”又说:“静好很担心你,你舅舅也在找你。”这件事情她本来瞒着静好,但纸包不住火,安明结婚那天,她无意中看到报纸,便立刻回来,可惜表姐已然离开。
羽翎不说话,于是叙言继续说:“那天早上我去找你,敲你的门,你没有开,你知道我好担心,我以为……”叙言不知道如何讲。
羽翎淡淡地接话:“以为我自杀,用自己的生命去让他内疚后悔,是吧。我会那么傻吗,谁会记得谁一辈子,再深的内疚都会消失,我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自己。”
叙言看她很平静,便说:“那天晚上,安明一直在你公寓门口……”
羽翎斩断他的话:“别提这个人了。”叙言就是这点好,从来对她坦坦荡荡。叙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和雪一样,白、冷。
叙言转而说其它:“你还真会跑,台湾,意大利,法国,芬兰,瑞士,几个月来真是健步如飞,我找的都快绝望了,你为何留在这里不走了?”
羽翎想了想说:“因为这里离故土近,又有点像古中国。”说完又自己笑出来了,“说得自己好像是亡国的流亡公主。”
叙言不再说话,只是看她。她有什么变了吗,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有变,依旧美丽却有点苍白,依旧凌厉伶俐却少了戾气。
羽翎问:“你没有把地址告诉他吧。”
叙言知道她说的是安明,他说:“没有,但是他也在找,应该也会找到这里。”
羽翎心想幸亏,幸亏,然后说:“谢谢你。”说完心里又黯然,难道我希望他找到我?
叙言对着她摇摇头,然后说:“是我要谢谢你,让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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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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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 11:29
安明躲在酒吧里,闷闷的喝着酒,偏着头问身边的张宁:“宁,这几天怎么不见叙言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张宁慢慢地说:“他去找羽翎了。”
安明喜上眉梢,继而脸上又掠过阴影,像飞鸟投在山上的影子:“他找到她了!她在哪里?告诉我。”
张宁笑了笑说:“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安明正焦急万分,他却消遣他,他也只好忍气吞声:“一定会的,你。”
张宁一只手转着酒杯,微笑地说:“不好意思,你猜错了。”
安明气急,说:“了不起呀,我自己也一样找得到。”叙言是因为他的母亲帮了他很大的忙才终于找到羽翎,而安明只能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满世界找寻。
张宁声音没有温度:“你为何还要找她,安明,你已经结婚,这是真的,不是我们平时随便开的玩笑了。”
安明心情一下子低落了:“我只是要和她说说话,看她身体好不好?”
张宁叹气:“她看不到你自然一切都好。你要和她说什么,向她道歉,说对不起我先结婚了?你已做的事再也无法挽回。你听我讲,现在只有叙言能够帮她,你不能,我……也不能。”
安明很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他知道她可能永不会原谅他,可是他想碰碰运气,或许有那样万分之一的可能呢,他不能放弃。这样的残局是他自己布置的,现在他捡着满地的碎片却拚不成原样。
羽翎让叙言住在她那里,反正多余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这么飘洋过海地来看她,她怎能失礼,当然要大方的让他看个够。她私下开玩笑说:“我和你是熟到失去性别了。”叙言非常不同意她这句话,但还是在她那里住下了。
叙言每天陪着她到处逛,回头率频繁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谦虚的互相推说是对方的功劳,等叙言好话说尽的时候,羽翎才说:“叙言,你口才真好,竟说服我了,现在我也觉得是我的功劳。”叙言吃了哑巴亏后才惊呼上当。
晚上有时候一起看电影,听音乐,他只觉得仿佛回到古时和平宁静的日子
这天,他们一起在街上没有目的走,他忽然停下来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跑到街对面的一家店里,羽翎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也懒得动。
晚上回来的时候,叙言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灯泡,她笑着打他:“刚才鬼鬼祟祟地买东西,我以为是要送给我礼物,暗地里高兴了半天,你现在拿出一个灯泡。”
她公寓里过道的一个灯坏了很久了,黑灯瞎火的,他曾经问她为何不修理,她说她懒,懒得叫宾馆的服务员过来交涉,能过且过。
叙言搬来餐厅的椅子,叫她帮他扶着,他站了上去,她从下往上看,他今天穿着奶白色格子毛衣,旋电灯的手由于有点用力,骨骼脉络明显的突出,说不出的清俊质感。她忽然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以前因为朝夕相处都没有察觉。叙言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她家里向她含蓄地表白的那个叙言了。
羽翎仰头与他讲话:“你们学校女生如果知道你逃课来这里帮我换灯泡,一定大骂我暴殄天物。”
叙言在上面说:“没有人看得上我。”
羽翎笑答:“胡说,你只要去登一个征婚启事,成千上万的女生翻山越岭地来找你,我党怕造成社会动荡,非得用解放牌军用卡车一车一车帮你送来。”
叙言在上面笑,羽翎摁开开关,灯一下子亮了,照得他的笑容特别灿烂:“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你愿不愿意呢。”
羽翎一怔,说不听你胡话连篇了,叙言笑说这年头真心话别人也不当真了。
羽翎转而问:“叙言,你跟我在这里不要紧吧,你的课呢。”
叙言下了椅子,一边把椅子搬回原地一边回答:“我早就修完了。”
羽翎奇怪地问:“这么快,什么时候?”
叙言若无其事地说:“你在玩的时候,我在用功读书呢。”
羽翎才知道原来她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课都选下来修完了,她真对不住他。
作者:
非鱼¢璇
时间:
2006-12-3 11:32
8.习惯看煽情文章
作者:
「戀愛如夢」
时间:
2006-12-3 11:33
她和叙言决定在这里过年,于是为过年的物品忙碌起来了,但是过年不就是为了一家团聚吗?他们在这异国他乡的不知道买东西所为何人?不知道忙碌所为何事?
大除夕的前天晚上,她们爬到很高的地方看东京的夜景,灯光流离城市迷乱,可是看不到人,完全看不见。人是多么渺小。
寒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们互相紧紧倚靠却各自缩在自己的衣服里面。风一刀一刀刮得脸疼,羽翎哆嗦着说:“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活受罪?果然是两个贱骨头。”
叙言沉默不说话。
羽翎任风吹着,一会儿又说:“幸亏有你,不然这时候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多么……孤独。”
叙言依然安静,仿佛在想一些羽翎无法猜到的事情,很认真地陷入沉思。
羽翎用身子推推他:“怎么,顿悟了,看破红尘了?”
叙言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羽翎,我们结婚吧。”
羽翎“啊”一声,想他是不是中邪了。
他却很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一直在等待,我知道,当你太累的时候,你就会需要我。”
羽翎默不作声。
叙言说:“我并不是非要你现在答应我,我知道这个很难。”
羽翎想自己再不能缄默了,她说:“叙言,我不能瞒你,我无法这么快就忘掉一个人。即使我答应跟你结婚也可能只是为了报复安明,还他颜色,又或者只是抱住一个救生圈。我是一这样的女的,你不明白吗?”
叙言说:“我想得比你清楚,我无所谓。”
羽翎叹了口气说:“你不明白,我不愿意你牺牲,一点点都不愿意,你和张宁是我最好的朋友。”
叙言笑了,眼里却飘过一阵哀伤:“你不懂,我不觉得是牺牲,我只要你幸福。”
羽翎说:“那你的幸福呢?”
叙言看着万家灯火,嘴角有笑意:“你幸福了我便幸福。”他的眼里有幽幽的灯光。
羽翎不能不感动,然而她不能害他,甚至不能容许这样的可能性存在:“你不了解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报复他,我太恨了,我无法原谅他,而这会伤害你。”
叙言回头看着她:“我有时的确不了解你,你偶尔善良的可怕,真奇怪。”
羽翎不理他,继续说:“而且我曾经说过我不结婚的。”
叙言说:“我们一直在变,你说的。而且你也差点就答应了安明的求婚,不是吗?”
羽翎诧异了一下,想不到他竟然知道她的这个秘密,连当事人安明都不知道,他的确很爱她,比她想象的还深很多。
叙言握着她的手:“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好么,除夕晚上的时候再告诉我,如果那时候你没有答应,我可以继续等。”
这样的深情款款而温和的男子,羽翎想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这辈子不要,毕竟太苦了,把还恩情的苦差事推到虚无缥缈的下辈子,即使真有轮回,现在也没有负担。
之后他再没有提过这件事,每天依旧陪她压马路,他迁就她爱护她到她要看卡通片他绝对不会放武侠片,她想我要的不过是湖泊可是他给我大海,他宽容到让我迷路。
作者:
葬礼上的圆舞曲
时间:
2006-12-3 11:33
水下......
作者:
「戀愛如夢」
时间:
2006-12-3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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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rryへ夜绯
时间:
2006-12-3 18:53
.....胭脂扣
作者:
阪井悠二
时间:
2007-12-20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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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々水中芙蓉々
时间:
2007-12-21 23:10
后来呢
作者:
々水中芙蓉々
时间:
2007-12-23 16:33
怎么不更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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