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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载小说】——执著的宿命。(疼到你无法呼吸) 【番外已完结】 [打印本页]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30
标题: 【转载小说】——执著的宿命。(疼到你无法呼吸) 【番外已完结】
本帖最后由 落落づ 于 2012-9-14 12:09 编辑
申明:此文纯转载,除了标题是楼主自己改的,绝对值得一看的好文。





父母双逝,在我七岁那一年。
从此,我跟哥相依为命。哥,大我三岁。
大舅被指定为我们的监护人。
大舅妈不喜欢我和哥,觉得我们是拖累,从不给我们好脸色看,若不是父母留给我们的房子还可以出租折抵点租金,只怕立即就赶了我们出门。
大舅性格懦弱,只敢在大舅妈不在家的时候抱抱我,说声“囡囡乖。”
我和哥住在一个小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
哥晚上抱着我睡觉,哄我,“圆圆乖,不伤心,还有哥陪着你。哥一生一世都陪着你,啊。”
我听话的点头,“圆圆乖,不哭。哥也别哭。”
哥点头,擦去我的眼泪,而后擦去自己的,紧紧的抱我在怀里,那个时候我以为哥的怀抱就是我一生一世的倚靠。
大舅家的堂哥决楚很讨厌哥和我,因为我们次次考试都比他分数高。
哥学习很好,总是年级的前几名。每次看他的成绩单我心里都生出丝丝的羡慕,我的哥哥啊,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哥哥了。
哥晚上跟我挤一张桌子看书,遇到不懂的地方他总是细心的抱我在怀里教我,“圆圆乖,这道题是这样的……”
我窝在哥怀里,闻着他身上柔和清冽的香皂味道,只觉得有哥在,就是什么也不怕了。
决楚堂哥不敢欺负哥,总是趁哥不在的时候变着法的欺负我,揪我的辫子,撕掉我写好的作业,弄坏我的文具盒,诸如此类。
我从不告诉哥,我们寄人篱下已是不容易,怎经的起惹是生非。
可是,还是有一次被哥看到了,哥上去就给了决楚堂哥一拳,恨恨的骂了声“无赖!你再敢动她一毫,看我不打死你!”
后来,我总是想,如果当初哥没有打那一拳,是不是结果就会有不同。可是,可是也许命运总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哥疼我到心坎里,怎容得别人动我分毫?
晚上,我偷偷的窝在哥怀里,跟哥嘀咕,“你说大舅他们怎么给他起了个那么样的名字呢?决楚 ,听着就像绝处,难道他们还指望着他能逢生?就他那成绩,我估计着没指望了。”
哥笑着蹭我的脑袋,“快睡了。以后他再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
我笑着摇摇头,“我才不怕他。我是懒得搭理他。省得他回头跟大舅妈告状,我们又要遭白眼挨骂了。”
哥叹了口气,心疼的抱紧我,“可怜的圆圆,委屈你了。等哥工作了,第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
我微笑,“好。”那一年,我十一,哥十四。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33
哥晚上仍是抱着我睡觉,我不觉的有什么不妥。
直到有一日,我跟哥委屈的抱怨,胸口痛。
哥被我吓住,连忙带我去医院。
医生解开衣服看了一眼,说,“没啥,小孩子发育了。”
哥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牵着我的手回家了。
那天晚上哥就不肯抱我睡了,自己打了地铺在地上。我拉他上床,他死活不肯。
我和哥开始分居。
决楚堂哥自从被哥教训过后,真的未再惹过我,只是当哥不在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凶狠。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像被狼盯住的感觉,不寒而栗。我尽可能的躲着他,不见他。
哥一直睡地铺,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这小屋子朝北,冷的不像样。哥睡在地上,一晚就感冒发烧了。
第二晚,无论如何我也不让他睡地上了。他却死活不听。我恼了他,“好。你要睡地上是吧,那我陪你一起睡地板。”
哥要抱我起来,我死活不肯,只是哭。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哄我,“圆圆乖,哥跟你去床上睡,不哭了,好不好?”
我点头。
他抱我上床,而后自己也爬了上来。裹好被子,靠着墙远远的搂着我,愤愤的说,“你都长大了,大舅他们都不提给你加个床。”
我摇头,靠进他怀里,环住他的腰,哥也长大了呢,肩更宽了,有喉结了,腰也粗实了很多。
“我喜欢这样,哥。”
哥叹了口气,搂住我,“你呀!你就是哥的小妖精,哥前辈子欠了你的。”
我上去掐他的脖子,“你不想欠我的了是不是?”
哥哈哈大笑,“想,想,哥下辈子都欠给你,满意不?女王陛下!”
我笑颜如花,倒回他怀里,“你可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敢忘了,看我可饶你?”我来回挥舞着小拳头。
哥笑,讨好我,“不敢不敢,我自己是谁都可以忘,欠着我家圆圆的债绝对不能忘。”
我嘻嘻的笑,心满意足。
日子这样安稳的过,我也上了初二。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轻活灵动,倒是个美人像。
哥从后边抱着我凑上来感叹,“我家圆圆就是天上掉落的精灵。”
我笑着对他眨眼。
哥敲我的脑袋,“来,跟哥老实交代,最近有没有男孩子追你?”
我白他,“拜托,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爸,怎么这你都要管?”
哥上来拧我的脸蛋,“你的啥事是哥不能管的?”
我哀怨的看他。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35
倒真有人追我,还不少,大多被我冷眼回绝了。
可有一个真是执着啊,我都不认识他,亦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怎么就这么执着呢?每天给我写信,难道信纸不要钱的吗?还用那种有香味的纸写。我很想告诉他,俺是穷人家的娃,用不惯有香味的纸,拜托以后拿张白纸写吧,我还可以用反面打打草稿。
想到这,看了一眼哥。哥已经读高二了,端端是长的玉树临风,学习又好,他班上的老师被他男女通杀,个个爱死了他。年级表彰会的时候次次有哥的名字,我在下边听着脸上浮起丝丝笑容。哥就是我的骄傲。
我上去拉他的手,“哥,你帮圆圆一个忙好不?”
哥斜眼睨我,“你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我讨好的笑,拉着他出门,跟他商量,“今天课间操的时候你来找我好不好?”
哥狐疑的点头。
到了课间操的时候,那每日送表白信的人果然又来了,哥却没来。
我只好跟那人说,“你等一下。”
那人见我跟他说话,欣喜若狂,在一旁等着。
大概过了三分钟,哥才到。
我拉着哥的手面向那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再写信给我了。”
那人的表情在一瞬间枯萎,眼里甚至被逼出了泪水,一句话未说,转身而走。
我心里有一点不忍,回头看哥。
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傻瓜。放学我来接你。”
我乖乖的应声。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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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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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43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去买了张电话卡,疯了一样的想给哥打电话,可是哥还没到学校安顿下来,我根本不知道哥的电话。
握着那一张电话卡,一直到握出汗来,而后放声大哭。
我想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甚至想买张火车票去合肥找他。
哭了许久,哭到眼睛都刺痛了才停下来,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你要坚强,你不能拖累哥,不能让哥担心,你要坚强,要坚强。”
那天晚上我战战兢兢的回了家,一回去就锁了门,晚饭也没有出去吃。
两只眼睛看书也看不进去,直勾勾的盯着门,可是那一晚竟然平安无事。不知是前一夜未睡了的原因还是神经紧崩的太辛苦了,到了后半夜倒睡熟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我也该去高中报道了。
决楚堂哥跟我一起出门。
他堂而皇之的拉着我的手往学校走,我往外挣扎,他斜眼看我,似笑非笑,凑了过来,“现在你哥不在了,别惹我,不然你知道下场。”
我被他看了那一眼,浑身发冷,就像被定住身的猫,浑身的毛全部都炸立起来。
他似乎还满意我的表现,扯了扯嘴角,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跟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还要进我的屋子一起做作业。
我怕极了他,他有时也会搂着我的腰做题,每每那时我便僵硬的像块木头,一动也不敢动。
大舅妈似乎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可是她一向以儿子为上帝,儿子愿咋样咋样,也从不管教。
决楚虽然偶尔会搂着我牵着我,但总体来讲还算规矩,我一来怕他,二来寄人篱下,他不算太过分,我便也忍了。
让我高兴的是,哥终于安定了下来,给家里打了电话。
我在大舅妈一家的监视下跟哥说了几句话,要了哥的地址和电话就撂了电话,美滋滋的进了屋。
不一会,决楚也进了屋,看着我美滋滋的样子突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怒,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搂着我做题的时候手劲有点紧,可是我心里为了哥的事情高兴,便也忍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46
第二日课间操的时候我偷偷的给哥打电话,听哥说他军训的趣事。哥的声音从遥远的电话线那端传来,听着爽朗极了,他不时开心的笑,而我却有点想哭。
哥终于脱离了这个家,我却还要忍受三年,而且,哥,他不在我身边,我很难过;决楚的行为也让我摸不透,总是觉得心里怕的很,战战兢兢的。
“哥。”
“嗯?”
“我们买个手机好不好?我听同学说话费有包月的也不是很贵。用家里电话总是不方便。我们买最便宜的那种,可以打电话发短信的就好了。”
“嗯,”哥沉思了片刻,痛快的说,“好吧。这样圆圆想逮我的时候就可以手到擒来了,对不对?”
我失笑的撒娇,“哥~”
哥也笑,而后问我,“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大舅妈和决楚,可是我不知道改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还是老样子了。”
哥“哦”了一声,哄我,“乖,再忍三年,哥一定接你走。”
我甜甜的笑着“嗯”了一声。
“哥,再见!”
“嗯,乖。”四
给哥打了电话的晚上,我就去买了手机,又买了sim卡,总共花了500块钱。晚上我用家里电话给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手机号。
哥也买了手机了,他们用学生证买卡有优惠,但是要系领导签字。哥还没找到系领导,只能明天再去找。
我挂了电话,心里想着明天就能给哥发短信了,高兴的不得了。
决楚在一旁倚着门看着我冷笑。
我心想,“神经病!”不理他,进屋去看书。
他却跟进来,压住我翻书的手,“你就那么喜欢你哥?”
我拨开他的手,“你神经!他是我哥,我不喜欢他喜欢谁?”
决楚低下头来,“按理说,我也算的上是你哥,虽然不是亲的。好像那天晚上你亲了你哥一下算是礼物庆祝他考学吧。那我的礼物呢?”他说着凑了上来。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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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52
就在这时哥的短信突然发了过来。
“圆圆乖,哥想我的小妖精了。睡觉没你抱还真不习惯。我晚上做梦会喊你的名字。宿舍的兄弟们说我有恋妹情节。我给他们看了你的照片,这帮小子就都没话说了。哈哈。你想哥没?”
我的嘴角弯起笑,拿着手机刚要回短信,却一把被决楚抢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冷笑,又把手机丢给我。
我懒的理他,继续在心里无数编的骂他神经,然后接着给哥回短信。
“哥,我很想很想你,没有你抱我睡觉我也不习惯。我很乖,刚做完作业,准备洗刷睡觉了。”
过了一会,哥的短信又回复了回来。
“宿舍要熄灯了,我也要睡了。圆圆乖,早点睡吧。看书不要看到太晚。晚安,哥疼你。”
我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的看哥给我的短信不肯放下手机。
决楚看了一眼哥发给我的短信冷冷的笑,“果然是妖精,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这么想要男人抱着睡不如我来陪你。”
我涨红了脸,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这人会有所收敛,现在看来果然是异想天开。
“你无耻龌龊,我跟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下流!”我往外推他,却被他捉住了手。
“余清鸢!我说过了,不要再说我无耻,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看来你没往心里去。”
“下流?你知道什么是下流吗?你哥对你下流过没有?”他说着,捉着我的双手把我压在墙上,身体靠了过来抵住我。
我又羞又恼,眼里全是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许是我的确哭的不成样子,他看着我的表情略有松动,手也松开了些,忿忿的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我离开了房间。
从那日起,我更怕决楚,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他动一动手指我都怕的不行,就怕他再对我做什么。
以前什么事都可以对哥说,现在哥不在身边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决楚对我依然阴阳怪气的,但是却没再碰过我。偶尔他也会对我好,拿些零食给我,再大舅妈凶我的时候赶我回屋子,上学放学都会跟我一起走,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不知道还有什么未知的未来在等着我。
这样的日子一直捱到寒假。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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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4:58

在医院找到决楚的时候,他一个人懒懒的倚在诺大的吊水室里,我拉着哥七拐八拐才拐到决楚面前。决楚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眼,而后像没看到一样,闭上眼睛养神。
哥本就不愿意来,一看决楚这副表情就更不乐意了,一句话不说直接拉着我走,我被哥拉着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决楚,正好对上他看我的目光,黝黑黝黑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光亮奕奕生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见他穿着单薄睡衣倚靠在床边的情形,心里一悸,连忙转头跟哥走开了。
出了医院,我和哥都不想回家。
昨个夜里刚下完雪,路上到处都是未化开的积雪。哥拉着我走在路上,发出吱呷吱呷的声音,我回头看去,雪面上一大一小两排脚印并排的样子好玩极了,我拉了拉哥的袖子,哥回头看我,我深吸一口气,冲着他甜甜的微笑,“哥,背我。”
哥看了看我,无奈的摇头微笑,十分纵容的样子,轻微的叹了口气,而后蹲下身去。
我嘻嘻一笑,爬上了哥的背,把头放在他肩膀上,靠着他的脑袋,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呼气。
哥笑着躲了开去,“乖,别闹。”
“哥~”
“嗯?”
“哥~”
“嗯?”
“哥,我爱你。”
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前走。
“哥知道,哥也爱你。你是哥最宝贝的妹妹。”
我不再吭声。
从小到大,哥从没叫过我妹妹。
妈说,我刚生下的时候,他们把我举到哥的面前,说,“这是你妹妹,妹-妹!”
哥那时已经懂事说话了,哥歪着头认真的看了看,突然一乐,伸出小手就要抱我。
妈怕他摔到我,不肯给他抱,哥立刻就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很委屈的喊,“圆圆!圆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00
妈后来说,“估计他看你是个圆球,直接理解为圆圆,还不理解什么是妹妹。”
后来,她跟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小名就叫圆圆。
妈说,我刚学会爸爸妈妈后叫的第一个字就是“哥”。哥当时听到后,大笑着抱着我转了几个圈,对着我的脸蛋猛亲了一阵,那个热乎劲,妈都怕他把我闷死。我刚会走的时候哥哥就拉着我的手走路,我走不稳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哥一边哄我一边给我揉屁股,我就不哭了。
哥从第一次叫我圆圆,后来的日日夜夜都是叫我圆圆,不曾更改。
而今天,他叫我妹妹。
我的心突然冰冷,在这下雪的冬天。
眼睛有点潮,我吸了一下鼻子,又吸了一下鼻子,而后闷下头去。我想,我被决楚传染感冒了,我流鼻涕,又流眼泪。
从那日起,我开始跟哥怄气。哥与我说话我也不大搭理他。哥叫我的时候,我只背对着他不答应他。
这样怄气一直到哥离开家去学校的时候,我去火车站送他。
哥上车前抱了我一下,我别别扭扭的不肯给他抱。
哥叹了口气,“圆圆,哥错了。哥……”
哥没再说下去,可是我明白他要说什么,眼泪突然就上来了。
我上去抱住哥,有点哽咽,“哥~”
哥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03

哥离开后不久我也开学了。
决楚跟我一起去上学,不再拉着我的手走,虽然早晨也跟我一起出门,只是不远的在我身后跟着。
很诡异的感觉,我总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有视线在爬,偏又没胆子敢甩掉他。
这样持续了两天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停下来等他一起走。
可是,我停下来了,决楚也停在那里。
我回头瞪视他,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我。
这样持续的瞪了几秒后,还是我先屈服了。走了回去,站在他旁边,咬牙切齿的说,“要走一起走。”
决楚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少见的明朗和得意,倒让我看愣了。
说起来,我长得像爸,哥长得像妈,所以我和哥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像。
可是决楚像大舅,看起来跟哥眉眼间倒是很像。
只不过,哥宽厚爽直,决楚冷淡阴沉,气质迥然不同,就算两个人站在一起,也往往让人忽视掉他们相似的模样。
只是,决楚这一笑中,倒有点哥的味道,我呆呆的看着他。
他看我呆住,自己兀自皱了皱眉,“走啊。”
我“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他旁边往学校走去。
决楚自然的过来拉我的手,就像往常一样;我也自然的没有挣扎,就像往常一样;可是我的心却比往常跳动的快了许多。
决楚好奇的低下头看我,“咦,你脸红什么?”
我慌里慌张的摇头,“没有没有,我热。”
“这大冬天的你热?”
我有点尴尬的讪笑,“穿多了。”
决楚盯着我研究半天,好在他没自作聪明的认为我是喜欢他,所以放了我一马。我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决楚他虽然长的像,可也毕竟不是哥。
决楚和我这样每日拉着手去上学,终于传出了绯闻。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06
学校里的小孩子很容易被人说成是一对,我和决楚一到学校就立刻分开,各奔各班。
决楚的班级在一楼,我在二楼,可是即使这样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我们每天拉着手上学到学校再分开的事。
于是,我被班主任带到了三楼教导处。
教导处主任是个干瘪的女人,精明、厉害,灭绝师太般的人物。
我到的时候决楚已经站在那里了,一副无所谓不甩她的表情。
教导主任看我来了,决定从我这里突破,于是口气严厉的用一双尖刻的眼睛来回上下扫描我几眼后,“说吧,怎么回事啊?”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人物,不由自主的往决楚身后躲了躲,而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意思是让他赶快说明白。
谁知被教导主任看见了,一把就把我从决楚身后拉了出来,我促不及防,低呼了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就听教导主任骂到,“小小年纪不学好,看着一副乖巧样,到了我这里了还跟男孩子拉拉扯扯的,成和体统?你父母呢?叫你父母来!”
我刚站稳身子,就遭到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时间只觉得傻了去,脸色苍白,不知该答什么话,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转,无助的看像决楚。
决楚脸色也很苍白,我从不曾见他气成过这个样子,他一把上来推开教导主任,护我在怀里,轻轻的搂着我哄我,“圆圆乖,不哭不哭。圆圆乖,咱不理这变态老女人,不哭,啊。”
我原本眼泪都落下来了,一听他当面直呼教导主任为变态老女人又“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教导主任气的直发抖,用手指着我跟决楚,不停的说“反了反了,叫你们家长来!反了反了。”
班主任责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去劝教导主任不要跟小孩子呕气,先就事论事。
我心里终究是怕舅妈被叫来的,若是她在这受了老女人的气,只怕回去了不知该被怎么骂我呢。
于是缩在决楚怀里拉了拉他衣服。
决楚却不理,只是护着我,不给我看见教导主任的样子。
我想了想,只好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决楚是我堂哥,我们是兄妹,不是那个。”
教务主任和班主任都愣了,班主任回头看了一眼教务主任,上来问我,“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我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僵在一旁的教务主任,“你们没给我机会说。而且,还有,我爸妈早就过世了。我现在住在堂哥家,他父亲是我的监护人。”
班主任看了我和决楚一眼,叹了口气,“可怜你这孩子了。怎么也不跟老师说一声呢。好了,没事了,回去吧。”
我和决楚就这样逃过一马。
决楚在前边拉着我出了教导处,拉着我下楼。
在楼梯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似笑非笑,“余清鸢,你不是好人。你突然说你爸妈过世了,就是想博班主任的同情是不是?”
我有点脸红,呐呐,“不然怎么办?要不然她怎么会放过我们?”
一想到这我就来气,“都怪你,要是我进门前你就说了,我怎么会被骂!”
决楚站在那里,脸上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冬日的暖阳透过梁柱柔和的打在他脸上,绒毛毕显,像蒙着朦胧的柔和的光,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温和的样子,一时竟看呆了去。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过了半晌,突然展开笑容,“我就是不想说你是我妹妹!”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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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12
那男孩子还算清秀,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我估计,因为他比决楚矮了一头。
他站在我和决楚的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那个,……”
决楚皱了皱眉,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啥好兆头,立刻搭话,“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孩子看了我一眼,突然就脸红了,可是那话倒利索多了,“余清鸢,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
“嘎?!”
我愣住,上次,有人和我表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还是哥给我挡掉的,好遥远了的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该说什么好,就听决楚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那男孩子和我同时呆住,他傻傻的看了看决楚又看了看我,我傻傻的看了看决楚又看了看他,那男孩子比我先反应过来,立刻红着脸解释,“不是的,我,我……”
“滚!”决楚的声音更冷了,我看了他一眼,目露凶光——绝对的目露凶光!
顾不得解释,也顾不得听那个男孩子解释,我一把拉着决楚就跑了。
决楚还不动,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拼死拼活的拉他,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走了,回家,我要回家!走了啦!”
决楚看了我一眼,而后又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男孩子,总算跟着我走了。
我只觉得一身冷汗,虚弱无力。
这人,还真是野蛮。
小时候欺负我惯了,出来了还以为别人都跟我一眼好欺负啊?
这万一打起来被舅妈知道了,回头还不骂死我?
越想越不寒而栗。以后还是离那个男孩子远点的好,省得给人家惹麻烦。
“你以后少跟这些不正经的男生接触!”决楚厉声说,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心想,“我最不该接触的不正经男生就是你了。”
当然,这话于是只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下又一下。
决楚看了突然好笑,“好了好了,别点了,再点脑袋都要掉了。”
虽是这么说可是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的样子,一路哼着小曲拉着我回家了。
我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出口的。

作者: 井川芥。    时间: 2012-9-10 15:17
嗯嗯,原来是酱紫的……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35
悲催的审核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41
好吧 审核了我也不能等死,截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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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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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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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48
总之,搬到宿舍后我的日子好过不少,不用每日跟决楚拉着手上学了,我很高兴;不用回家还要跟他一个屋子做作业了,我更高兴;不用再挨舅妈骂了,我最高兴。全都安顿好了以后,我给哥打电话,告诉他我住宿了。
哥问我,“怎么住宿了突然,都没提前跟哥说一声?”
我不想哥知道舅妈打我的事情,便笑语如花的骗哥,“读高二了,住宿可以多上一堂晚自习。我要好好用功才考的上哥的学校呢。”
哥在那边爽朗的笑,“圆圆乖,哥也要用功呢,拿到奖学金就可以给你买点漂亮衣服什么的打扮打扮我家的小天使了。”
我嘻嘻的笑,“你家圆圆丽质天成,不用漂亮衣服也一样人见人爱,佛见佛夸。”
哥拿我没话说,啼笑皆非,“你呀你,还真是,这么大姑娘了,就知道夸自己,也不害臊。”
我微有点脸红,撒娇的喊了声,“哥!”
哥在那边宠溺的笑,“好好好,我家圆圆人见人爱,佛见佛夸,啊。”
我一面笑着,一面想起昨个里挨的巴掌,心里委屈万分,只恨不得哥在身边我抱着他痛哭一场,“哥,我想你。我很想你。”
哥叹气,“傻圆圆,哥疼你。好好读书考来哥的学校,哥每天陪着你,连男朋友都不给你交,就哥每天陪着你,好不?”
我原本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一听哥这么说又噗哧乐了,“我才不希罕男朋友呢,我只要哥就好了。”
哥在那边轻轻的笑,也不说话。
隔着遥远的电话线,我能听到他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温柔至极。
“哥。”
“嗯?”
“哥。”
“嗯?”
“哥,我想你。”
“我知道。哥也想你。”
那一天挂了电话以后,我抱着话筒失声痛哭,哥离开我一年多,我从没有一天像那一天那般绝望了似的想他,想到心中甚至生出无望的恨意,只恨他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过了许久许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日哥撂了电话也同我一般失声痛哭,东子说,认识哥那么久,从来都没见哪一次哥那样痛哭过,连在夜里做梦都哭出声来,吓的一宿舍人以为闹鬼了。
哥和我,我们原本心灵相通……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53
十二
搬到宿舍后,我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只是早读前决楚总会来找我,语气赌气般,凶巴巴的样子,“余清鸢,作业拿来!”
我已然学会了装酷,爱理不理的把作业本丢给他。
决楚每逢这时都会邪邪的,凉兮兮的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那意思分明是——不错啊,胆子大了。
我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其实心里七上八下早就开始求饶了。
怕了他这么多年,我都快成了巴甫洛夫的那条小狗了。
只是自我长大些后决楚虽凶却也没真的对我怎么样过,我偶尔突然不爽的时候又敢大着胆子去挑衅他,赌他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虽然怕,但是又总赌赢,这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绕绕的。
很矛盾啊。
我知道。
可是知道我也没法改变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
高二开学后一个学期,我们要面临文理分班了。
哥的学校只招收理科类学生,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添了理科交上去了。
把意向表送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老师看了一眼突然乐了,“你们家的这两个孩子啊,决楚也是看都没看就填了交上来了。都不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我乖巧的笑,“老师,我们都商量过了的。”
“噢,”老师笑了,拍拍我的脑袋,“我倒忘记了你们俩兄妹感情好的很,肯定一早商量好了都报理科好去一个班,是不是?你放心,老师会给你说一下的,跟决楚分到一个班。”
我立刻脸黑,黑了又紫,紫了又绿的,一时脸上神色变化万千。
老师却打发我回去了。
我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往外走,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一时悲从中来只差没哭给老师看。
一个星期后,分班完成,决楚果然跟我一个班,欲哭无泪!
这老师,咋没见她在别的事情上这么待见我呢?
新班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教语文的,戴着金丝眼睛,很儒雅的样子。
分班后他给我们安排好了座位,而后问,“还有谁有什么意见没?”
那时候的学生乖的不得了,在老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谁敢说有意见?再说,老师这么问一句就如同问,你吃饭了吗?你就是没吃也得说吃了啊。
结果决楚在后排大声喊了一句,“有!”
全班鸦雀无声!一班的人都回头看他。
我自己一个人把头埋在桌子上,不抬头,开始在心里念咒,“千万别说我是你妹妹!千万别说我是你妹妹!千万别说我是你妹妹!……”
“老师,我有意见!”决楚的声音想魔音一样穿透我的耳膜,“我是余清鸢的堂哥,我想坐在她旁边。”
我只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为啥忘了念,“千万别说你是我堂哥!”
老师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我,乐了。
“这倒也可以考虑,但是你个子太高会挡住后边的同学。”
“那我坐她后边好了。”
我脸上立刻出现三根黑线,只觉怒火中烧,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他就骂,“猪啊你!难道坐我后头就不挡住后边的同学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5:56
全班老师同学都被我吓住!
就连决楚也是!
只是他回神极快,眼神里竟然有了笑意,而后笑意越来越浓,偏偏神色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老师,你也看见了,我妹妹她,嗯,还是我坐她身边好一些。”
我只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结果,到了最后,决楚还是坐在了我后边的座位。
我忍到下课,立刻扑了上去恨不得掐死他,“都怪你!都怪你!”
决楚这次竟也不躲,只是用手圈着我,任我拧。
直到有人来拉我,“余清鸢,你这样不好吧!他是你哥,怎么这么掐的这么狠毒!”
我转头一看,班里大多同学的目光都瞄着我和决楚呢。
我真真气晕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正欲哭无泪的时候,那个拉我的女同学一把拉开我,凑到决楚面前去去撸决楚的袖子,“你没事吧?”
那语气关心的啊,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抬头凝望同学们各式各样的眼神,只觉得羞愤欲死,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决楚一把推开那个女同学,拉我到怀里,我哪肯依他,拿拳头拼死的打他胸口,边打边哭,“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决楚也不吭声,只是搂着我任我打。
那个女同学不知是不是太有正义感,一把拉开我,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余清鸢,你不要太过分!”
可是她的手没落下来就被决楚拉住了,我只看决楚脸色铁青的拽紧那个女生的手腕,“你敢打她?”
那女生被他阴沉的声音吓到,“不是,我,我,我见她不停的打你,我……”
“关你屁事?!”
我一看状况不好,忘记了哭,也忘了伤心,立刻双手上去掰决楚的手腕,“放手啊,你放手啊!”
“她想打你!”
我一看决楚说也说不听,拉也拉不开,咬了咬唇,冲着决楚的手腕就是一口。
他一痛,真的松开了,那女孩子哭着跑开了。
我终是怕的,咬完了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决楚神色变化复杂,用另一只手捂住手腕,坐在了他座位上。
上课预备铃又响了,他见我还不肯坐在自己座位上,脸上似笑非笑,“过来坐啊,发什么呆,想被老师罚站啊?”
我见他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再为难我了,我又赌赢了一次。
老天保佑!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02
又审核,我再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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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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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07
十五
高考越来越近,学校里的饭菜越来越好。我以前从不知原来高考时间跟食堂饭菜质量是成反比例函数的,距离高考时间越短,学校食堂的饭菜就越好。
除去儿童时代的那几年模模糊糊的记忆,我不曾再有过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真真的饭来张口,学校只差没把我们这些高三学生当成皇帝对待给来个满汉全席,可是对于我这般贪恋口舌之欲的人来说,有这般可口的饭菜已然很知足。
所以,后来想起那段人人紧张奋斗拼了小命的日子,我却觉得十分美好,当真是没出息至极。
高考的那几天,哥也要期末考。
他每天都给打电话,但是从不问我考得怎么样,基本上都是问我吃了什么啊,睡的好不好啊……
我知道哥是担心我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来陪我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我往返学校看着校门外守的满满的学生家长,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果然人是群居动物,最怕与人比较。
可是想到高考后就要跟哥在学校重逢,心里又酸酸甜甜的都是说不出的欢喜。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念哥的名字,念他的眉眼,徘徊辗转心思静谧的有如一场云烟。
考试结束后估分,我心思胆小缜密,觉得有问题的题目一律扣全分,可是这样估出来也有760分。于是志愿表里只填了哥的学校。
跟哥说的时候哥试探的问我,“要不要再填个第二志愿?”
我假装生气,“哥,你对我很没信心啊!”
哥笑,“好圆圆,那就来哥的学校啊,别的学校我们都看不上眼,啊。”
我笑,“嗯,就去哥的学校。”
哥接着逗我,“怎么才两年没见,我家温柔的圆圆也会用这么凶的语气说话了?”
我一愣,讪笑了两声,挂了电话,而后坐立不安。
想了想,终是给大舅家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舅妈,我听着她“喂”的一声传过来,不知为何,手一抖电话就挂了。再想了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拨过去了。
谁知过了一会,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大舅家的电话。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09
“喂?”
我呆住。
“喂?”那边的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
我连忙接口,“是我是我。”
“找我干吗?”
“嗯,嗯,你怎么知道是我找你?”
决楚在那边嗤笑一声,“除了你还有谁会笨的听了我妈一声喂就慌里慌忙的把电话挂掉。”
“……”
“快说!找我干吗?”
“那个,我没啥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心翼翼,放的轻轻的跟蚊子哼哼一样,“你报了哪里啊?”
“你报了哪里我就报了哪里。”
我的声音瞬间拔高,“你怎么知道我报了哪里?”
决楚没说话,冷笑着哼哼了两声。
我被他猜到心事不仅有点恼,“你有把握考上吗?”
“余清鸢!!!你再说一遍!”
我立即认错,“考的上考的上,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决楚又冷哼了两声,我立马挂了电话。
心里安抚自己,还好还好,还好是隔着电话线,不然还不被活活骂死!这家伙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那?我欠了他的真是。
高考录取通知书是在8月份下来,中间的这几个星期,我无处可去,决楚带我搬回了大舅家。
舅妈看了我一眼转身进屋了,就当没看见我这个人。
大舅看见我眼里闪出一丝光亮,招呼我,“囡囡,你回来了。”
我略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原来的屋子已经成了储藏室,不能再住。
我住在决楚的屋子,决楚睡沙发。
我心里过意不去,偷偷的看舅妈的脸色,舅妈飞快的瞥了我一眼,我看出那眼神中的厌恶,可是她最终也没说什么。
我低下头,偷偷的舒了口气。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18
不解释  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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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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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双手万能    时间: 2012-9-10 16:45
怎么没啦??????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0 16:54
怎么没啦??????
双手万能 发表于 2012-9-10 16:45



    万恶的审核,我受不了了。。。。 晚上继续 先吃晚饭去。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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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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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28
“喂!林决楚!你有完没完!”
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刚好想了。
我趁着接手机的空子躲开他,一看,是哥的电话。
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笑的样子。
“圆圆,哥今个写机器狗的程序,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狗应该怎么拍球,只好自己反复模拟动作,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对面来了两个女生,看见我拿一个手不停的按,拍,踢,人家两个人噗哧一下子就乐出来了,把哥闹了个大红脸。”
“圆圆,哥想你了,要是你在身边肯定就帮哥瞪回去了。”
我想着哥模仿狗狗踢球的样子,也乐了出来,嗔道,“你就不会自己瞪回去啊!说的我很凶的样子。”
哥在那边挠了挠头的样子,“也不是。我怎么好意思瞪人家女孩子。”
我笑,“没出息的,遇到麻烦才想起我。”
“不是,不是,哥真的想你了。等你过来哥偷偷带你玩机器狗。”
我奇道,“为啥要偷偷的啊?”
“很贵的那个!经费又紧张,狗又很容易玩坏,老板知道了不好。”
“哦……,这样啊。有多贵?”
“十万一只呢。日本进口来的。”
“……”
“哥,要不咱偷一只卖掉吧,就发达了!”
“……”
“还好老板不在身边,不然让他听到了明天就得把我赶出实验室。”
“真小气!”
“十万一只啊!”
“废话,十块钱一只谁会想着偷?!”
“总共才四只!”
“四只还不分我们一只!你们实验室总共不也没几个人吗?”
“……”
哥一本正经痛心疾首,“圆圆,你真的变坏了。哥这几年没在你身边看着你都是哥不好,哥……”
我乐出声来打断他的话,“哥!”
“干吗?”
“哥?”
“嗯?”
“哥,我想你了。你说我万一考不上咋办?”
“傻圆圆,怎么现在了又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
“不是,总是会担心嘛。”
“不会的,我圆圆人家人爱,佛见佛夸,怎么会考不上。再说学校的招生政策对女生有倾斜的。”
“哦?为啥?”
“珍惜物种当然要重点保护。”
我乐不可支,跟哥道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时候决楚正靠在垫子上斜着眼睛看我,嘴角讥笑,“十分零六秒,你跟他说得话比一天跟我说得都多。”
“余清鸢,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都是“哥”,你对他和我就差这么多?!”
我一时语塞。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36
十九
决楚见我不吭声,扭过了头去。他的嘴角仍挂着笑,可是神色间苍凉迷茫,眼睛里薄薄凉凉的似蒙了雾,我心里一紧,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样的神色,干脆转身躲进了厨房。
在厨房呆立了一会,我把绿豆和米下锅,开着小火,咕嘟咕嘟的熬粥。又从冰箱里拿了鸡块,虾仁,大刀阔斧的开始做菜。
晚饭算得上丰盛,虽是没法跟舅妈做得饭比。可是我天生好吃,对于做饭颇有灵份,又多年在厨房给舅妈帮手,做出来得菜到也有模有样。
折腾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把菜做好,端出厨房的时候,决楚仍是靠在垫子上看电视,连姿势也不曾动过,只是脸上挂着的笑不知何时不见了,一脸漠然。
我不敢叫他端菜,自己一样样把菜端出厨房摆到餐桌上,回头看他,他却连眼皮也不抬。
我犹豫半晌,轻轻叫了声,“决楚哥?”
决楚的身子一震,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回头看我。
我咬住了唇,只觉的心口不停的跳,忍住后退的冲动,仍是软软的唤了声,“决楚哥……”
决楚蹭的从座垫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你叫我什么?”
我被他这般神色吓住,只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再吭声。
决楚见我不吭声,兀自皱了皱眉,而后尽量用轻而温柔的语气哄我,“圆圆,你叫我哥是不是?”
我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 ,又点了点头。
决楚哈哈大笑,一把抱起我来转了两个圈,“圆圆,十一年了!距离你上次叫我决楚哥十一年了!你终于肯再叫我哥了!”
我被他晃的头晕,“放我下来,晃晕我啦!”
“不放不放就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他说着又转了两个圈。
我只觉的脑袋被晃的七七八八七荤八素的,冲着他大喊“林决楚!放我下来!我头晕!”
于是,平安落地。
决楚兴奋的拉着我的手,转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又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我,轻轻掐了掐我的脸蛋,“这算什么?以为我跟你一样馋?给点吃的就糊弄过去了?还是打算讨好我啊?”
我看了一眼决楚,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既然这样,那不如一次把话说清吧。
“决楚。”
“嗯?”他哼哼了两声。
我立马改口,“决楚哥。”
决楚对我的反应极其满意,扬了扬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按住自己的心口,让它不要乱跳,以便我能顺利的把下边的话说完。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38
“决楚哥,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我以前不喜欢你,因为小时候你老欺负我,还跟哥打架。后来我长大了,多多少少明白些事。舅妈骂我的时候你就把话题扯开,晚上呆到我房间看书也是防着舅妈来我屋子里骂我;你跟舅妈说,我给你补课,所以你的成绩才上来了,其实你人很聪明,又真的很用功,成绩上来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只是想舅妈对我好点,肯给我回家住,是不是?”
决楚笑着打断我,“谁说你半点功劳也没有,你不是给我讲古诗了吗?”
我也扯了嘴角笑了一下,可是眼泪却也落了下来,“决楚哥,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知情冷暖。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所以你虽然有时候你凶巴巴的,我却也不怎么怕。”
“你问我为什么都是哥我对你和哥就差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哥从小就照顾我,我没有他在身边就不行,要靠在他怀里才睡得香甜安稳,呆在他身边就觉得安心快乐,哥给我的感觉,我无法从别人身上找到,那种感觉,我找不到。”
“我找不到,所以我没办法。你也是我哥哥,你和哥虽然不一样,可是却也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可是我却没法像对哥那样对你。”
“决楚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眼泪哗哗地往外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决楚轻轻揽我在怀里,许久才仿佛是自嘲,“我明白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即使我做的再多,做的再好,也永远做不到你想要得那个。圆圆,你说你找不到,所以他替代不了。可是我也找不到,我也找不到替代你的那个人,所以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没有想过。你既不待见我,我何苦拿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可是我忍不住,我怕你会伤心,怕你会寂寞,怕你要的他不肯给。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也替代不了他,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跟他比。你说我聪明又好学,我不是的,我半点也不爱学习,我只是不想输给他,我只是想你知道,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所以我这样为难自己,可是只要想到这样为难全是为了你,我便觉得欢喜。”
“圆圆,你说你没办法。那么你该明白我的心情,我也没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便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没办法,所以你不要为难我。我只想这样一直陪着你,在你转身的时候就能看见,不会孤立无助。可是圆圆,你要的,他给不起。他那种性格的人自以为正人君子错怀不乱,你要的,他怎么会给?”
“圆圆,他给不起。而我只想问你一句,他给不起,你还要吗?”
我哭的说不出话来,一味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哥不会不要我的,哥不会的……”
“你不知道。那么我便看着。看着他敢不敢要你。圆圆,他若不要,我要。我要,只要你肯。我要。”他的脸色平静,声音也是,听不出半点波动,可是我却觉得难过。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40
二十
和决楚这样把话说开了,我心里仍是不好受,反反复复的思量着,只觉得想落泪。决楚却无所谓得样子,看我的眼神也较之前温柔许多,这样温柔的眼波趁在他一向冷俊的脸上,反而更让人心疼。
决楚看我一脸悲伤的样子叹了口气,过来揉乱了我的头发,“圆圆,你不要这个样子。既然我们都没法子,不如就拖着好了,等到他做了决定,你再做决定。我也会跟着你的决定做决定。既然命运的转盘根本不在自己手里操纵,多想也于事无补。开心点。你这个样子谁都没法高兴起来。”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抬头问决楚,“决楚哥,你说,哥真的能接受吗?哥的性子……,上一次,上一次他便是直接叫了我妹妹,我就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决楚笑了一声,面目飞扬,“圆圆,你当真糊涂了,竟然来问我,我自是一千个一万个希望他不接受的。”
我一时语塞,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决楚大笑,拉我坐下吃饭。我满腹心思被他这一闹倒也没了,只好坐下吃饭。
决楚边吃边挑,“这个油太多了,腻;这个盐太多了,咸;这个,这是龙井虾仁吗?我怎么看着像龙井虾米啊?”
我气了半晌,拿筷子敲他的头,“你别吃!”
决楚嘀嘀咕咕了一句,闷着头吃饭,不再吭声。
吃完饭后,他围着电视看足球。
我歪歪的倒在他床上看小说。决楚屋子里的小说很多,射雕英雄传,梦幻西游,大唐双龙传,应有尽有。
我如获珍宝,一本本的抱起来读。
决楚不知在外边看的什么比赛,欢呼了一声,喊我,“圆圆!出来陪我看球。”
我正看射雕到精彩处,懒得动窝。
“唔”了一声,转了转身仍看自己的书。
决楚在外等了会,见我没动静,冲进屋来,见我窝在床上,“看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出来陪我看球吗?”
我被他拉了出去,连拖鞋都没顾得穿,只顾着拿手上的书。
我被他拉了出去,连拖鞋都没顾得穿,只顾着拿手上的书。
决楚拉我出来倒也不管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兴奋的看球。我接着歪倒在沙发上看书,看到高兴处乐出声来。
决楚本聚精会神的看球,听到我笑扭头过来看我,凑了上来,“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我笑,指着书上,“黄蓉这丫头狡猾的狠,郭靖老实巴交八成搞不定她。”
决楚笑了笑,“这你就错了,聪明人大多倒在笨人手心里。”说着接着扭头回去看球,却顺便把我放在沙发上的脚丫子搬了过去放在他腿上,我一愣,要往回缩。
“别乱动。”决楚头也没回,仍是两只眼睛盯着屏幕眨都不眨的,口气有如教训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蜷着腿确实不如这样放开舒服,我便也没了计较,动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看书。
十一点的时候,决楚看完了球,“圆圆,睡觉去吧。”
我“唔”了一声,没动弹。
决楚一把把书从我手中抽走,“该睡觉了,明天再看!”
我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书,知道决楚绝不会再给我了,只好冲凉睡觉。
十一点半的时候,爬上床,给哥发短信,“哥,困觉觉了,晚安。我想你。”
哥回,“怎么这么晚才睡?圆圆乖,晚安。过不了几天就能见到哥了,不想了,啊。”
我看完短信,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这是大舅和舅妈离家后的第一天,我和决楚的生活。

作者: shaly2    时间: 2012-9-11 10:49
没了?话说这部我看过,是悲剧啊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0:58
没了?话说这部我看过,是悲剧啊
shaly2 发表于 2012-9-11 10:49



    一直审核,我蛋疼无比,我看了两遍还是很喜欢,看一次心痛一次。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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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02
二十一
日子有了第一天的开头,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许多。
早晨,我跟决楚出去去超市买吃的,中午吃完饭午休,下午自己做饭吃,晚上他看电视我看书,他坐着,我倒着。
日子极其规律,在这之前,我从不曾想过,我也会有一日与决楚这般亲爱和睦,便真如兄妹一般。
十几日很快就过去了,舅妈晚饭后打电话回来,说跟大舅明日里就到家了。
决楚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爸妈他们明天回来。”
我“哦”了一声,不言语,接着看书,聚精会神。
决楚见我不说话,自己也不吭声了,接着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左手撑着沙发,右手却放在我的脚背上轻轻的摸索,动作轻柔怜爱。
可我仍是不习惯,下意识的往后缩,决楚倒也没按住我。
我怔怔的看他,他初始面无表情,而后见我神色古怪的看他,突然笑了,拿起右手来放在鼻子装着嗅了一下的样子,笑着说,“真臭!”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被他羞的面红耳赤,这人,真是劣性,时时刻刻都不忘欺负我一下。
我气急败坏的拿脚蹬他,决楚笑着躲开,“余清鸢,我不过说句实话,你至于这般恼羞成怒吗?”
我气恼的转身就走,又被他拉住,“逗你的。他们明天回来我们肯定没得这般自在了。今日我们不斗气好不?”
我回头睨他,“不想我跟你斗气,你还来招惹我?”
决楚倒是少有的好说话,“我错了,成不?”
于是我继续歪倒在沙发上看书,决楚继续看他的电视。
一直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合上看完的书,打了个哈欠,“困了,去睡了。你还不睡啊?”
决楚摇头。
我迷惑的看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他,“那我先去睡了哈。”
决楚一把把我拉的坐下,“不准,陪我看电视。没看完呢!”
我又好气又好笑,推他,“你自己看就是了,看个电视还要人陪,你几岁了啊?”
大少爷继续蛮不讲理,“不行。就要你陪我看。”
我被他闹的不行,又拗不过他,“行行行,别拽了,胳膊快被你拽下来了,我陪你看还不成。”
我嘟囔了一句,“反正就今天一晚上。”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03
时间一点一滴的往后嘀哒,十二点,一点,我迷迷糊糊的搭拉着眼皮看了一眼电视,正在插播广告,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喜欢看电视。
我歪在沙发上越来越困,越来越困,后来翻了个身就干脆人事不醒了。
沙发终是不舒服的,不知睡了多久,我翻了个身又迷糊糊的醒了,张开眼一看决楚就蹲在我面前,眼睛晶亮,瞳仁间星辉流转,神色幽深。
我一惊全醒了,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蹲在这干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决楚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乌黑的夜因为他的笑而绽放出光来,“余清鸢,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笑,怎么捅咕都不醒,睡得像小死狗一样。”
我懒得理会他的嘲笑,自己打着哈欠起来迷糊糊的进屋倒在床上就接着睡了。
第二日起来没多久,大舅和舅妈就回来了。
舅妈笑着一件件的给决楚往外掏礼物,我远远的站着看了一会,便钻进屋子继续看书了。
舅妈把东西收拾好就接着出去买菜了,大舅进了屋子掏出来一个包裹,“囡囡,大舅买给你的礼物。”
我默默的接过来,也没说什么。
大舅见我不吭声,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舅妈他们回来的那个下午,我接到班主任老师的电话,“余清鸢,你考上了,768分,恭喜恭喜。老师也很高兴,……”
我愣了愣,打断兴奋状态的老师,“那个,林决楚也考上了吗?”
老师的语气淡了下来,“那孩子太可惜了,只差了两分。又只填了那一所学校还不服从调剂……”
我不知是怎么跟老师说得就挂了电话,有点涩涩的出了房门看了一眼决楚,他也在接电话。
决楚放下电话的时候,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向我看来。
那一眼,晦暗深远,我这般看过去,一时间只觉的旧事如天远……
决楚伫立不动,而后自嘲的笑了,意兴阑珊,“余清鸢,你看,我终是比不过你哥。”
我闻言心酸,只差没怔怔的落下泪来。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08
二十二
成绩下来三天后,学校开始招收复读班,高三同步进行补课,新一轮的高三冲刺开始。
决楚没有考上,家里的气氛沉闷了很多,舅妈看我越发不顺眼了,只恨不得我立刻就滚出这个家。
决楚开始上学了,每日晚上仍是进屋来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遇到错的地方立刻就指正,只差没自己拿笔替他做了算了。
决楚开始还一板一眼的听我讲题,后来干脆放了笔斜眼睨我而笑,“余清鸢,你倒热心,便不怕我明年考上后再对你纠缠不休?”
他说得轻轻淡淡,可是我听了却很难过,一时间义气奋发,“林决楚!我不怕你!你尽管来!”
决楚看我,一时失笑,脸上的阴霾也散了开去,凑了过来,飞快的在我的嘴角吻了一下。
我一愣,推开他蹦了起来,却也来不及了,“林决楚!你无耻!”
话一出口我的脸就绿了,又忘记了他最讨厌听到这个词。
可是这次决楚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仍是嘴角笑的翘起来,冲我招手,“过来,给我看看这个题为什么选d不选c?”
我又恼火又郁闷,可仍是一步步的蹭了过去,“这个都不会?这个句子只说明发明这一个事实,不定式后用原形。而C为现在完成时……”
在决楚上课后的一个星期,八月十三号,我终于领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兴奋的打电话给哥,哥也很兴奋,说已经给我找好了住的地方,只要我立刻过去就可以了。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有用的笔记留下来给决楚,其他的书本都被我卖掉了。除了一套深蓝色的校服套裙,其他的校服也被我扔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有带,收拾了一个箱子就都装进去了。而后去车站买了第二天的票,就等着第二天离家去学校了。
这么多年,我只等着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我心里却说不出是欢喜,反而有点淡淡的悲伤。
离开的如此仓促和绝决,大舅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决楚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可是,我心里只要想到能立刻见到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想念哥,离他越近的日子越想念,直想的心里痛了去,丝丝扯扯的全是哥的音容笑貌:吃饭时咬筷子的小动作;搂着我肩膀的温热手指;眉梢嘴角含笑的样子……
那些的点滴在我离哥越来越近的日子里突然蜂拥而来,我无力抵挡,不想抵挡,只愿就这般沉沦下去,永不见底。
决楚下午放学回来见到我收拾好的箱子,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晚饭的时候,我咬了咬筷子,轻声的说,“明天我就去学校了。”大舅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囡囡,明天大舅去送你。”我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舅妈,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始至终,决楚不曾抬头看我,便想没听到一样。
晚上他仍是和往日一样到屋子里看书,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题。决楚连着做了两道题都错了,我不禁着急,一边说着“错了错了”一边去夺他的笔,决楚却没松手,转头过来看向我,他和往日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不自禁地咬住了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深黑的双瞳中喜怒难辨,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躲不开那样专注的视线。我心里一窒,仓促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决楚许久未言语,我被他这样看着,只觉的脸上烧了起来,却也不敢动。
墙上的钟嘀哒嘀哒的作响,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刺耳异常。
不知道墙上的钟嘀哒了多少声后,决楚终于又扭回头去做题,只是他的左手狠狠的攥着我的右手,就像怕我会消失一般,攥的那么紧,攥的我有点疼,可是我却没吭声。
决楚回过头做题后,准确率高了很多,我看着松了口气。
一晚上,我就这样陪着决楚做题,他不言,我不语,时间安静流动回旋,宛若静止此刻。
认识决楚那么久那么久,在一起做题的夜晚也不记得有多少了,可是,我不懂该怎么说,只是那个决楚与我都没有说话的夜晚,我的心异常柔软,我清楚的知道决楚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些什么,即使我说不清也不明白,那些东西却再也抹不去了,就硬生生的刻在了那里,只等着,等着在某个致命的时刻,给我致命的一击。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10
二十三
第二日,大舅送我到车站,他双手举着行李,光脚踩着床铺往前探着放行李。我在下边看的害怕,伸手扶住他的腿。
大舅扭头回来冲我笑,“囡囡,没事。没事。”
行李放好后,大舅站在那里唠唠叨叨的跟我说些去了学校好好学习啊,多注意身体啊,就像离别送行孩子的父母一般。
我听着点头,也不说什么。
离别的车站总是让人伤感的。
车站广播“车辆即将开动,所有送客人员离开列车”的时候,大舅停住了唠叨的话语,小心翼翼的看我,声音也懦懦的“囡囡,你以后还会回来看大舅不?”
我一愣,“我……”
大舅察言观色,立刻改口,“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正经事,有空给大舅写封信回来就行。”
我听了心里是不好受的,“大舅,我会抽空跟哥一起回来看你的。”
大舅闻言欣喜,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放开。
车站广播再一次催促的时候,大舅终于下了车,仍是不停的回头看我,我站在窗户旁冲他挥手。
车辆开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怎么会是决楚的电话,他现在应该在上课啊?
“喂?”他的语气不耐烦的样子,“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
我诧异,“你今天不是上课吗?”
“切,我就不能出来行个方便。”
我晕死过去,原来给我打电话算得上是行个方便,汗。
“喂,你好好学习,别没事老跟老师捣蛋,你不是说明年要来大学找我吗?不要又来不了。”
“余清鸢!”决楚在那边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装糊涂,“说什么?你明年要来大学找我?啊?难道不打算来了?谢天谢地!打算去哪呢?清华北大复旦?都是好地方啊,地处繁华胜景,不像我那里偏处幽静小地……”
“余清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却不敢再说,老虎的毛也不能老摸。摸一下那是壮胆,摸两下——吓破胆。
“余清鸢。”
“嗯?”
“我一定会去的,你想躲开我跟你哥去逍遥快活,你看我可会让你这般遂了愿?”
“林决楚!”我气的大叫,“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逍遥快活了?!”
他却混不在意,在那边笑出声来,笑声很低, 低低沉沉的传过来,似要震到我的心里去。
“余清鸢,你记住,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得你回来。”
“所以,不要以为去了大学便万事大吉,每日里都要记得给我短信,就算没话说的时候也要道声晚安。若是哪一日忘了,我便记下一次。忘了多少日,我便记下多少次。”
“只要让我寻到你,你欠我的那些,我定一次不落的追回来,我说到做到,你记住了?”
我语塞。
“余清鸢,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我已经喜欢太多太多年,所以不在乎再多等这一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指望我会放手,所以……”
他沉默了一下,轻笑了一声,“算了,我谅他也没那个胆子会对你做什么,说这些干什么。”
“余清鸢,我会想你。你会不会想我?”
我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让我如何回答?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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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44
“圆圆,你刚才跟谁打电话说了这么久?”
我不敢回答是决楚,只说是同学。
哥“哦”了一声,而后笑着叮嘱我,“路上小心,什么都可以丢,别把自己和手机弄丢了就行。”
我刚撂了决楚的电话,心中仍是说不出的烦闷,便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哥听出我的语气不对,追问,“圆圆,怎么了?要见到哥不开心吗?”
我摇头,“不是,哥,我想你。我很想你。”
哥在那边笑出声来,“傻圆圆,再有二十个小时就见到哥了,不想了,啊。去卧铺上睡觉吧,等睡醒了一睁眼哥就在面前了。”
“哥。”
“嗯?”
“你有想我吗?我是说你读书的这几年,见不到我的时候,你有想我吗?”
“当然有啊。哥怎么可能不想你?”
“不是,我是说有很想很想吗?会想到晚上哭出来,想到睡不着吗?”
哥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圆圆,你怎么了?竟问哥这些问题?不是马上就要见到哥了吗?”
我沉默。
哥在那边叹气,终是拿我没办法的,“有想你。有的时候也会想的很难过很难过。只恨不得你在身边让我好好的抱一抱。只是实验室忙的很,学业也忙,忙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便不那么想了。”
“圆圆,哥不是不想你,哥……”
我打断哥的话,笑着说,“我明白了,哥,我明白了。明天就能见到哥了,我很高兴。以后不用这样想着却见不到面了,我也很高兴。“

哥放心的叹了口气,“傻圆圆,哥以为你生气不想理哥了呢。好了,去睡会吧,省得一会你又晕车。”
我乖巧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已然是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决楚会追问我可否会想他。
因为我已离开,而他仍在原地。
离开的人走得云淡风轻,奔向崭新的生活;留守的人却在苦苦守候,只得记忆里那些黑白分明的时光,而后直到那些记忆亦不分明,纵纵落落的布满了灰尘。
于是,在每一个漫漫的长夜,都是在思念中度过,那种滋味不会留下刻骨的伤,可是却会一刀刀的凌迟你的心,到痛,到哭,到麻木,到哭也哭不出来。
哥不懂。因为当初离去的人是他,留守原地的人是我。
而如今我懂,只是这次离去的人是我,留守原地的是决楚。
我的心突然不忍,手指飞快的给决楚发了个短信,“我会想你。会每日给你短信。也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安排好一切,等着你北上的列车。 圆圆。”
决楚没有回消息。
那一日,在北上的列车上,我诀别了决楚,奔向哥。
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46
二十四
到了合肥车站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我拖着箱子下了车,跟着人群走出车站,哥就站在一帮人中间,温柔的笑着看我,冲我招手,“圆圆,哥在这里!”
暖阳正好,晒在哥的头发上,有一片淡淡的金色,哥的五官亦因这温和的阳光而变的清晰、柔和——像一幅油画。
两年半不见,哥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他的笑颜温和沉静,身上的气质柔和的让人不自觉的靠近,真真称的起诗经里那一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哥见我过来,笑着拉起箱子,另一只手拉我到怀里使劲的抱了我一下,“圆圆,你终于来了。”
我靠在哥怀里像猫儿一般的蹭了蹭,嗅了嗅,“哥身上好闻的清冽柔和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呢。”
哥笑出声来,“那是因为哥没有换过香皂,一直都用力士。”
我白他,“才不是,只有哥身上会有这样好闻的味道,别人都没得。”
哥笑着揉乱我的头发,“傻圆圆,竟说瞎话。走吧,我们去学校。”
我跟哥拎着箱子上了1路车,哥把箱子放在一旁,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环着我坐下。我歪着脑袋靠在哥的肩膀上看向窗外,哥用脑袋轻轻蹭了我几下,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低头下来看我几眼,而后抿着嘴角乐。我知道,哥再见到我心里是极欢喜的,欢喜到这般情不自禁,只恨不得多看我几眼,再多看我几眼才好。
从车站到学校,坐公交车也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哥带我先到了东区,“那,这就是你以后上学的地方。这是东区,哥在西区。东西区走路也只要十分钟就够了,每天还有多趟往返的校车。以后不上课的时间,随时都可以跟哥见面了。”
“那就是你一直盘问的天使路,”哥指着远处,笑着低下头来看我,“可要去接受一下天使的洗礼?”
我远远的站着看了一眼,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拉着哥转身就走。
哥在身后哈哈大笑。
虽说是暑假,可是留在校园里的人却也不少,哥安排我住在他们同一个文学社的女孩子那里。
我放下东西,哥拍了拍我的脑袋,“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会?”
我摇头,“不累,火车上除了吃就是睡,人都快傻过去了。”
哥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哥带你去看看哥的校区和实验室,好不?”
我点头,“好啊好啊,去看看那只十万块钱的狗狗。”
哥无奈的点我的脑袋,“你个小财迷!”
无论是我的校区,还是哥的校区,都不大。最多二十来分钟就可以从学校的这个围墙走到对面的那个围墙。
哥的校区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和零落的灰褐色建筑群,看上去空旷的紧,我很喜欢。
“哥的实验室在电三的二楼的拐角处,以后你可以直接来实验室找哥。”
我“噢”了一声,跟着哥在电三楼里七拐八拐终于见到了一个拐角,我奔着那个看起来最漂亮的门就去了,哥一把把我拉回来,“你倒识得好赖,最有钱得就是那个实验室了,不是我们系的。”说着拉着我又转了个角,推了扇门,门的背后还有扇门,我“咦”了一声,而后又“噢”了一声。
哥哭笑不得,“你个嫌贫爱富的小丫头。看完人家实验室就看不上我们的了是不是?”
我自是不好说“是的!”,只好讪笑着不吭声。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48
哥献宝一样的把他们实验室的狗狗拿出来,“那,我们实验室里值钱的东西就属这个了。来,我给你演示一个狗狗踢球。”
我在一旁看着,见到狗狗半天没找到球,便把狗狗的脑袋一把掰了过去。
哥在一旁大呼小叫,“别掰别掰,电机会被掰坏!”
我“哦”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了看,大力的拍了拍狗狗的身子,“这么不中用啊?!”
哥瀑布汗,拉起我转身就走,“圆圆,哥带你去吃饭。”
我蹲着不肯走,“它还没进球呢。”
“回来再看。”
“我不!”我说着又直冲着狗狗伸手下去,哥在旁看的心惊胆战一把捞起我,跟拎小猫一样拎着我出了实验室,顺手带上了门。
我嘟着嘴巴埋怨他,“小气鬼,动一下都不给。”
哥在一边拖着我走一边说,“要动就动我吧,哥求你了,好圆圆,你放过那两条狗吧。”
我瞥了瞥嘴巴,“不就两条狗嘛,看你紧张的,那又不是金条,动一下就会少一块的……”
哥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圆圆,为啥金条就动一下少一块了呢?”
“……”
“哥,我们去吃饭。”
哥无奈的苦笑摇头,“你个小魔星。”
学校的食堂离哥的实验室也不远,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学校的食堂……(此处略过,不提也罢。)
吃完饭,我跟哥沿着学校里的小路慢慢悠悠的逛悠,“漂亮吗?哥一直很喜欢这里,初始还不觉得如何,在这里呆得越久,感情就越深厚似的。你来了,以后哥又多了一个喜欢这里的理由。”
快到七点的时候,哥拉着我爬上电三楼的楼顶,面向图书馆而立,“圆圆,闭上眼睛。”
我一愣,看他。
哥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来哄我,“圆圆,来,闭上眼精。”
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哥却站在身后环住我,我一愣,原来不是……
“7!”哥的声音细微低密,似是耳语,有风掠过的声音,淡不留痕。
“6!”我靠在身后踏实的怀抱里,如入梦境,只愿时光留恋,往返经年。
“5!”夕阳落下,那琐碎的阳光在我手中轻轻流过,有如细纱,缓缓坠下。
“4!”我听见表针“嘀哒”的声音,像幸福的剑贯穿我的无名指,心脏复苏。
“3!”楼下的树叶传来轻微的沙拉拉的想,他们在招手,在祈祷,亦或是告别?
“2!”八月,半夏,我和哥在欢乐与思念的岁月里走过,终究在同一个校园里重逢。
“1!”当最后的一秒来临,春暖夏央,秋净冬至,轮回过后,哥,我们可会殊途同归?
“圆圆,睁开眼睛!”
在那一刹那,图书馆所有的灯突然炫亮,灯光从每一个小窗户射出来,像拉开序幕的舞台,我深信,这一刻,魔法终于降临……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51
二十五
晚上我跟哥手拉手去逛校门前的黄山路,黄山路上热闹异常,整一条路都是卖小吃的。我看了欢喜,哥在一旁笑,“就知道你喜欢。”说着买了烤羊肉串给我,肉串烤的滋啦啦的冒油,入口滋味鲜美香嫩。我贪吃,急忙忙的往嘴里放,结果被烫了舌头,只好咬住舌头,滋滋的吸凉气。
哥看我表情哀怨的瞪着串串,乐出声来,边乐边摇头,伸手帮我拿过另外的串串,尝了一口才递给我,“行了,吃吧。”
我欢喜的接过来,边吃边一路看过去。正是入夜时分,街灯把街道点缀得很浪漫。
暑假期间仍有许多学生滞留学校,到了夜晚三个两个的出来惬意地吃吃肉串、喝杯啤酒,街上,亦有年轻的情侣相相对对,幸福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青春满怀,意气风发……
我跟哥徜徉在灯海人影里,不过是不起眼的一对,可是我的心啊,就那么不由地飘了起来,像气球般的上升,上升,一直升到天空上去,再也看不见……
哥拉着我就这么一路走回东区,我们坐在学校教学楼前的眼镜湖边聊天。
哥给我讲他实验室的事,给我讲他班上的事,讲他足球队的事,他宿舍的事。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鸡毛到我听完后,吹一吹,呼~,不见了。
可是我坐在草地上,歪着脑袋看哥飞扬的笑脸,他的眉眼那般生动,麋鹿一般纯净,映着月光明亮而舒展,我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心里欢喜万分,这么久后,我终于又坐在哥身边,看他眉目飞扬的笑脸了。
哥就这样讲了很久很久,一直讲到他笑出来,“圆圆,若不是你来了,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能说话的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哥是想我了。”
我靠着哥,看着湖里映出的我们依靠的影子,有多久了?我跟哥不曾这样依靠着取暖,支撑自己走过爸妈离去的这么多年。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的样子?
“圆圆,哥说累了。换你说吧,好不好?”
“嗯。”我给哥讲我们干瘪变态的教导主任,给他讲后来遇到的斯文的班主任,给他讲我住宿的生活,可是讲着讲着我突然就讲不下去了。
哥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蹭了蹭他,“哥,还是你讲吧。我那些事没什么好讲的。就是看书做题而已。”
哥想是误会了,以为我过得辛苦,便没再追问,叹了口气,搂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而后接着给我讲他身边的那些事。
我听着却没再搭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哥说,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历的那些事每一件事里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哥送我回宿舍。宿舍楼下有不愿分离的情侣,仍在情意绵绵的拥抱着耳语。
我看着心里羡慕,偷偷的瞥了哥一眼,而后冲到他怀里,闷着头低声说,“哥,我要抱抱。”
哥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傻圆圆,哥在这里,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啊。”
我闷着头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后狠狠的嗅了一下哥的味道才上了楼,哥一直站在那里等着我上楼,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融在夜色里冲我微笑,明星有粲,乱我心曲……
晚上,我躺在床上给决楚发短信,“这里很美丽,有大片大片的草地,美丽的湖和很高很高的图书馆。你见了也定欢喜。门口外有很长很长的一排夜宵吃,那里的肉串很好吃,我吃了二十多串。你来了我带你去吃,不过要你出钱。”
不一会,决楚的短信回来,“口说无凭,照片为证。另,我记得你属狗的,什么时候改属猪了?”
我看了短信哭笑不得,这家伙,他一出口从来不是凶我就是损我,没一句好话。
我只当完成了任务,不再回短信给他,翻了个身,带笑入梦,一夜香甜。

作者: shaly2    时间: 2012-9-11 11:53
回复 40# 落落づ


    是的,我也是看一遍哭一遍,像是感同身受过的感觉啊。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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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57
二十六
十几天的时间过的极快,八月底的时候,我见到了从家里返回学校的东子。
东子没有哥高,偏瘦,单薄,但是俊俏精神,一双黑色的瞳仁晶亮晶亮的,他弯下身来骨碌着眼睛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而后拍了拍我的肩头,“圆圆,叫哥!”
我看了哥一眼,哥只是抿着嘴笑,不吱声。
我笑着扭过头来,“东子哥,你的眼睛好黑好亮,像玻璃一样会闪光。”
东子听我夸他,哈哈大笑,“还是圆圆有眼光!”
我对哥眨了眨眼睛,哥一愣,而后想起了我私下管东子叫“碎玻璃”的事情,略带责备的瞪了我一眼,偏又忍不住也乐出声来。
一时间其乐融融!
自那日起,东子便跟我熟了,哥实验室忙的时候便是他带我出去吃吃喝喝,下雨天也是他来送伞给我,俨然又一个哥哥。
我那声“东子哥”叫得倒也不亏。
如此蹉跎到9月2日,我终于开学了。
学校礼堂前全都是带着孩子来报道的父母,我跟哥穿梭于人群中,一道道的办手续,手续啰嗦麻烦,都办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最后一道手续是领着被褥去宿舍安置。
宿舍四人一间,床铺在上,下边是书柜衣柜写字台。
哥帮我铺好床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怎么这么高啊?圆圆,你晚上睡觉小心些,不要乱滚啊,小心掉下来啊。”
我看了一眼床,“噢”了一声。
哥想了想仍是摇头,“不行,我不放心。”说着下了楼去在楼下的超市买了胶带绳,把靠外的床边严严实实的捆上了绳子,一个床位只差没被哥捆成摇篮。
我看着哥满头大汗的帮我弄这弄那,把一切都给我收拾好,心底温软起来。
这么多年,哥这般照顾我仿佛已成了习惯,我这般依赖他也成了习惯。这种习惯已然深入骨髓,我无法改变,不得抽离……
报道的当天晚上,我见到了宿舍里另外三个女孩子,“琳琳”、“棉布”、“平儿”,大家晚上在床上聊天,平儿要求所有人必须坦白交待自己的高中恋情。而后我发现,女孩子们的初恋果然五花八门,青梅竹马,高中学长,师生情深……
我是最后一个要坦白的,“可不可以不说?”
“不行!”宿舍里另外三个女声出奇一致的答道。
我叹了口气,“我没有初恋。可是有一个我喜欢的男生和一个喜欢我的男生。我们三个也算得上是两小无差,一起长大。喜欢我的那个男生,俊美邪肆,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让我帮忙递情书给他;他对我很好。”我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他对我真得很好,偶尔也会发小孩子脾气,别别扭扭的。但是别别扭扭的时候也会记得照顾我,我心里明白,可是就是没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时候倒觉得他比较像哥哥。”
“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我已经喜欢他很多很多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可是他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现在在哪里?”
“也在这里。”
宿舍里有惊讶的吸气声,“圆圆,你还真够执著,追到这里来。”
我苦笑,“是啊,我从小便这样,死心眼,又固执,认准了什么便不回头。”
琳琳在一旁义气地说,“叫他出来!我们帮你搞定他!”
棉布附和,“是啊是啊,我师兄说了,科大男女比例7:1,有你这样的美女看上他,他还不乖乖就范?”
我听着这三个丫头兴奋的声音,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立刻识相的闭嘴,翻了个身,给决楚发短信。
“我跟宿舍里的mm们八卦你了。”
“八卦我什么了?”
“俊美邪肆!”
不一会决楚的短信过来,“余清鸢,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会夸人的词,都不知道你语文怎么学的。”
我失笑,这人明明心里美的不行,偏要嘴硬死撑着闹别扭,还真是不可爱!
不再理他,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琳琳在一旁小声地问,“圆圆,你发短信给谁?你喜欢的那个还是喜欢你的那个?”
我捂着脸哀嚎出声,“有完没完啦?!”
蒙住脑袋,不再理她们,翻身,睡觉。
明日,我的大学生涯将正式开始。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1:59
二十七
第二日一早,我们四个女孩子顶着一头鸡窝慌慌忙忙得爬起来,慌里慌张的收拾自己。
上课的头一天,冲到食堂拎了早餐顾不得吃,四个人一路小跑奔向教室。平儿边跑边问,“你们有谁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是这样开始的?”
我跟在她身后苦笑。
冲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不过还没开始上课。前面都坐得满满的,我们四个只好坐在了教室的最后头,其他女生都坐在前排,中间隔着无数的男生,而后是我们四个坐在最后。
脸上无光,丢脸的要死,以至于老师点名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应声。
第二日,仍是八点的早课,我们发奋图强七点半不到就起来了,晃悠悠的到了教室,一看,傻眼!
还是只有最后一排留给了我们!
这也太夸张了吧?!
晚上我跟哥抱怨,哥乐出声来,“大家都是头一天晚上就拿书本去占座位的,多年传统,亏得你们宿舍没一个人知道。”
“……”
“这帮人,他们干得出!”
哥在一旁猛乐,边乐边摇头!
第三天的早上九点半上课,我们四个仍是坐在最后一排……
我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我发现,坐在后排也有好处,比如我们可以小声地说话而不被老师发现。
平儿一向多话,她偷偷得跟我们三个嘀咕,“昨天我发现我们班花名册里有个人叫龙八一。你说他是不是八一年生的?”
棉布立马“切~”了一声,“你就知道了?没准人家是八月一号出生的。”
这时前排的男生回过头来,凉凉的看了我们一眼。
我们无视,继续讨论,“你们说,他要是有个弟弟是不是就叫龙九一?”
我噗嗤一声乐出来。
前排的男生又回过头来,似是忍无可忍了,“我就是龙八一!”
闷笑声嘎然而止,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全都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吭声,老师罚站的时候都没这么乖过,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下去。
一下课四个人逃一般的冲出教室,从那天晚上我开始去占座,死活再也不肯再坐后排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事讲给哥和东子,他们两个哈哈大笑,我嘟着嘴巴满脸哀怨的瞅着他们,“乐乐乐!让你乐!乐死算了!”
东子笑得捂着肚子直摇头,“行行行,不乐了!说正经事。你帮我劝劝你哥……”
哥在桌子下踹了东子一脚,东子“唉呦”一声叫了出来,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东子哥!”我的声音甜的能滴出水来。
哥瞪了我一眼,“圆圆,吃饭,别理他。”
我“噢”了一声,闷头吃饭。而后趁着哥不注意,偷偷的使了个眼色给东子。哥有事想瞒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晚上,东子给我打电话,“圆圆,你劝劝长佑,他不肯要保研名额,说要让给我,自己出去工作。我哪用得着他让?再说我要读博,我直接要保博的名额就是了。我怎么劝他也没用。多少人等着呢,本来名额就不多,明天上午就要开会了……”
东子的语气那么急,噼里啪啦的不停的说,我呆呆的听着,发了好久的呆,才挂了东子的电话,淋着小雨慢悠悠的回了宿舍。
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发呆,可以清楚看到对面宿舍的男孩子们一个个的缩在电脑前玩闹,我甚至看的清他们回头跟同伴说话时飞扬的笑脸。
哥也不过是这般的年纪,哥明明那么那么爱这里,明明那么爱的,却要为了我而舍弃。
冷雨不停的敲打着夜,有风袭来,抱紧自己依然无法抵抗这样莫名入骨的冷意,雨淅沥沥的下,我在这空寂的雨夜里失声痛哭。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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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03
二十八
第二日一早,我在外边的小店买了卷饼和豆浆,而后给哥打电话,叫他下来吃饭。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圆圆,你今天没课吗?”
我闷着头不吭声。
哥弯下身来看我,“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他若不问我还不觉得,他这一问我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掉。
哥疑惑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东子那家伙告诉你了是不是?我百般警告过他了,回去再跟他算帐!”
我摇头,“你别怪东子哥,是我逼他说的。”
“哥,”我抬眼望他,“我们不放弃好不好?好难得的机会。而且,你明明这么喜欢这里……”
“傻圆圆,”哥的语气柔了下来,一边用温热的手指给我擦眼泪,一边哄我,“就为了这个啊?不就是个保研的名额吗,你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我不停的摇头,哭的说不出话来,“我不要你放弃,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哥明明这么喜欢这里,我可以去当小孩子的家教,可以自己赚钱养自己……”
哥听得乐了出来,抱了抱我,“傻圆圆。唉!你看你哭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哥一路拉着我到凉亭坐下,“圆圆,听哥说。从一开始哥就想好了,要读完本就出来工作赚钱,哥是男人,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更何况你还未成年呢。”
我哽咽的直噎气,“我成年了。”
哥笑着点我的鼻头,“还有一个月呢!”
“圆圆,保研而已,你别听东子那家伙乱说,有多重要啊,不就是不接着读书了嘛。哥要想读以后也可以考回来接着读啊,又不是考不上了。哥是很爱这里,可是有些东西就算很爱也注定要失去,哥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学校读书是不是?”
我摇头,推他,“我不要,不要!我就要你现在读!我讨厌你!我就要你现在读!”
哥抱着我叹气,“圆圆,别这样!圆圆听话好不好?你这样哥心里很难受。”
那一天无论我怎么说,软的硬的连哭带哀求,哥就是不松口。
东子打我的电话,哥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了。而后抱着我不肯松手,从早晨坐到中午。
我别扭着不肯去吃饭,自己走回东区。哥没办法,一路跟着我到宿舍楼下。
“圆圆!”哥拉住我,“你别这样好不好?听话!你现在跟哥生气也没用了啊,会也开完了。圆圆……”
我甩开他的手,自己闷着头跑上楼。
一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哥打我宿舍的电话,“圆圆,下来吃饭!你不下来哥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
我挂了电话站在阳台往下看,哥真的就在楼下。
我终是不忍心的,下楼跟他去吃饭,却不肯跟他说话,吃完饭又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回了宿舍。
连着这样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东子来找我。
“圆圆,东子哥求你了,你跟长佑说句话吧,你没看他这两天,那个脸阴得啊!那天晚上回去把我骂的啊!圆圆,东子哥求你了,你不看他面子也看我面子,行不?在这么下去我们宿舍的人估计都得被他那张冷脸给冻死了。圆圆……”东子把一张脸硬生生的皱成冬瓜。
我被他耍宝的样子逗乐。
东子见我乐了,松了口气。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05
“东子哥,你不明白。哥从小就照顾我,可是我却总拖累他。如今又害得他不能继续读书,我心里很难过。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没法原谅自己,我总是拖累他。”
“傻圆圆,”东子轻轻揽我入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东子叹气的声音倒同哥一模一样。
“若我是你哥也定是一样这般的。我倒巴不得有一个这样乖巧可爱的拖累。”
我破涕为笑,推他,“胡说八道。”
“天地良心啊!”东子哀嚎一声,“我说的实话啊,怎么没人信呢?!”
那天,东子带我去见哥,哥见了我愣了一下而后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圆圆,你肯原谅哥了?”
我听得心酸,点了点头。
哥欢笑一声,抱起我来转了个圈,“好圆圆,你把哥吓死了!以为你再也不想理哥了呢。”
东子在一旁冷哼,“圆圆心肠软,怎么舍得不理你。某些人心肠倒是硬得很,理不离我还难说。”
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东子对我眨了眨眼,过来拉着我就走,“圆圆,走,东子哥带你出去找好吃的。”
我转身跟着东子就走,哥哭笑不得在身后一把拉住我,对着东子,“兄弟,我错了。”
东子哼了一声,继续拉着我走。
哥拽着我不肯松手,“兄弟,我真的错了。我赔不是成不?”
东子回头看了哥一眼,又转头对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拉着哥一起往外走,“哥,东子哥要请我吃饭,我带你当行李。”
哥笑着看了东子一眼,跟了上来。我们三个出门到黄山路上的三峡酒家吃小灶。
边吃边聊给东子听我们小时候的事,东子听得津津有味,而后叹气,“若是跟你们一起长大就好了。”
哥笑,拍了拍他的肩,“现在认识也不晚。”
吃完饭三人一行又沿着黄山路买了肉串,边走边吃,一直送我到宿舍。
我跟哥和东子道别,转身回了宿舍。
心情好了很多,蹦蹦跳跳的回了宿舍。
琳琳看着我笑,“是不是跟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有进展了?”
我白她,“就你八卦!”
说完这话我突然就白了脸,慌慌忙忙得掏出手机,惨了惨了!这三天晕了头,把决楚给忘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07
二十九
我慌里慌忙的拿着手机拨号过去,琳琳在一旁看着奇道,“圆圆,你在紧张什么呢?”
我顾不得理她,忙忙得跑到阳台上拨电话,拨通——挂机!拨通——挂机!再拨——仍是挂机!
“完了”,我哀嚎一声,“这位爷不肯善罢甘休了。咋办咋办。”
手指飞快的发短信过去。
“决楚,对不起,我这几天晕头了,忘记给你短信了。”
“决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决楚哥,你别小气啊,我真的忘了嘛。我补给你还不成?”
决楚没回短信。
我心里不停的嘀咕,“这个小气鬼,不就忘了吗,至于这样吗。再说我都发了三条了,不知道自己平均分配到每天啊……”
嘀咕归嘀咕,让我就此尥蹶子不搭理这位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一想到他以后来了学校,眼神冰冷偏偏嘴角还要似笑非笑的把我提溜起来,像点小猫一样的作死的点我的脑门,我就不寒而栗。
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停止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游戏。
接着给决楚发短信,一直发了十多条,我琢磨着就算放的是高利贷,利滚利的那种都够本了,可是决楚还是没理我——真要了命了!
“决楚哥,你是不是很忙啊?要不你先忙?不用给我回短信了。我一会就睡了。”
发完我就后悔了,这种要命的时候我还不忘去捋一捋老虎毛……
习惯使然……
决楚仍是没回消息。
我琢磨着不太对劲啊,决楚的性子向来一捋毛就炸得,怎么这次这么平静?
是不是手机丢了啊?
又打电话仍是通了就挂机。
我竟然有点窃喜,短信过去“无耻小人,偷别人手机,你小心别被逮住,不然有你好看!”
手机不一会就有震动,我拿起来一看,立马垮了脸。
“余清鸢,你倒想!”
我挠头,没丢……
接着打电话过去,这次他倒接了,我已经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只等着劈头盖脸一顿好骂,可是他却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我有点发怵,小心翼翼的解释,“决楚哥,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昏了头才把答应你的事给忘记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没反应!
我接着往外递萝卜,“要不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发两条短信,算是补偿,好不好?”
“什么事?”
“嘎?”
他的语气不耐烦起来,“你出了什么事?”
“哦,这个,嗯,……”
“余清鸢,你骗我?”
“不是不是,我学习出了点问题”
那边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那个叫干脆利落啊,以至于我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方才反应过来。
苦笑一声,又拨了过去。
“余清鸢,你骗我。”
我一时哑然,全无了言语。
决楚声音平静得要死,“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懦他在那边冷笑一声,“就知道是为了他。除了他还有什么能让你神不归属神魂颠倒的。”
这话我越听越不对,不禁脸红。
“林决楚,你胡说什么!”
他只是在电话那头冷笑,也不出声。
我叹气,接着解释,“哥为了供我读书,没要保研名额,要出去工作了。”
他狐疑,“就为了这个?”
我大气,“什么叫就为了这个!你以为这个容易啊!换你试试看!说得很轻松一样!”
决楚在那边一直安静的听我吼完,而后平静的、自嘲的说了一句,“那么,余清鸢,你就认定我是做不到的了?”
我怔住。
“决楚哥,我……”
他在那边沉默,许久方问,“余清鸢,你有没有想我?”
我怎敢不立马讨好。
“有啊。有!”
决楚仍是不言语,过了半晌方涩涩的笑了出来,“余清鸢,你骗我。你心里半点没有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空旷静寂,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旋过来一般,听着好似飘忽一般。
想必是哭了,我是说声音——那么的悲伤,寂寞偏要用这种笑着的语气满不在乎的说出来。
我的心像被尖锐的指甲尖划过,有些刺痛,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懦,“是哥出了点事。”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08
三十
自那日后,决楚与我便隔阂了。
无论我怎么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都不再理我。
这样着异地我对他全无办法,见不到人听不到音,音容表情全是虚幻,我竟不知该如何去改善这般的冷场。
于是,每个晚上都是一句晚安就算了事,一直到有一个晚上我连晚安也忘记了。从那日起,我与决楚就真真的断了联系。
偶尔上课的时候,听着老师在上边讲着那些复杂枯燥的言语,我会有稍稍的心思恍惚,想起在高三时决楚坐在我后边的那些时刻,想起他脸上不经意的笑容,想起他斜睨我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喂,余清鸢……”
决楚的叫我的名字时喜欢把调子拖的长长的,慵懒的语气,很特别,特别到别人都叫不出他那种味道。
……
可是,如今这样也好。
与我这样固执不通情理的女孩子断了联系,他以后才能过得更好。
不会再这般无辜受伤与无望等待,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我的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在与决楚断了联系后的一个月,我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没有什么庆祝,只是晚上跟哥一起在西区吃了饭,而后他拉着我一路走回东区。在中间的小路上的一家蛋糕店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十八根蜡烛还有一小盒火柴。
校园里在八点以后灯光昏黄的朦胧的照亮着校园,静谧的像童话一般。
十月的夜晚已有些微微的凉,丝丝扰扰的缠着入骨。
哥的手却是温热的,暖暖的。
在天使路上,哥突然伸手拦住了一个去自习室的男孩子,“不好意思,今天是她的生日,可不可以替我帮她点根蜡烛,说声生日快乐?”
那男孩子和我同时愣住。
随后那男孩子便笑了,伸手接过蜡烛和火柴,点燃,插在蛋糕上,看着我眼镜晶亮亮的祝福,“生日快乐!”
我在哥身后腼腆的笑,“谢谢!”
第二个拦住的是对情侣,他们相视一笑,而后转过头来帮我插上蜡烛。
“生日快乐!”
“祝你幸福!”
“谢谢!”
那对情侣拉着手走远,我听到那女孩子偷偷的跟她男朋友嘀咕,“你看,人家多浪漫。”
我突然就脸红发烫,偷偷的看哥。
哥却没在意,仍是拉着我前行。
我们就这样在校园里这样拦住了十七个同学,我听着他们各式各样祝福的话,看着他们替我点燃蜡烛,心里感动万分,攥着哥的袖子紧了又紧。
“圆圆,”最后一根蜡烛是哥给我点燃的,“生日快乐!”
路灯柔和的拉长了哥与我的影子,蜡烛微弱明黄的光映在他瞳孔里,奕奕生辉。空气朦朦的流过,趁着昏黄的灯光模糊着我和哥的界限,世界遥远的像不存在,而我的心向下坠,向下坠,就这般直直的坠到尘埃里,于欣喜中开出摇曳的花来。
多年以后,我想起那一夜,那一幕,想起哥明亮的眼睛和温软的笑容时,已然是物是人非。
可是那一夜,那一场繁华,就如昨夜的旧梦,如腮边滑落的泪滴,暖暖的真实的消融在记忆里,无法褪去。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10
三十一
哥放弃保研后就开始找工作,直接就找了个校友企业,就在学校旁边。
东子劝他,“你就算要工作也找个更好的啊,圆圆我会替你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再说吧。这样也挺好。”
“好个屁!”东子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择业很重要,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找个好企业以后跳槽也方便……”
“圆圆,”东子放弃哥从我这边入手,“劝劝你哥啊!”
我咬了咬唇,“我,哥放弃更好的企业我也舍不得,可是哥要走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
“圆圆!”东子挠头,“他是你哥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前程重要还是陪你这三年重要?”
我听得东子说“他是你哥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心中一恸,说不出话来,只把唇咬得更紧更紧。
“圆圆,松开口!不准咬了,再咬就出血了。”哥的手指温柔的滑过我的唇,我松开了口。
哥看着我咬出的齿印心疼的皱了皱眉,回头责备的看了一眼东子,“就这样了,这件事不准再说了。”
东子看了哥跟我一眼,气得拂袖而去。
我不安的拉了拉哥的袖子,哥温柔的冲我笑了笑,“没事的,圆圆。没事的。东子就这个脾气,过两天他就好了。”
“哥,我又连累你了。可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舍不得你放弃更好的工作,可是更舍不得跟你分开,我……”
哥叹气,摩挲了一下我的头顶,“哥明白。哥也是一样的。”
东子自那日后却没再露面,我惴惴不安,问哥。
哥笑出声来,“那小子黄昏恋了。”
“啊?”
“跟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两个人四年了都没对上眼,这要毕业各奔东西了反而有感觉了。不是黄昏恋是啥?!”
我晕死过去,还有这种事!
“漂亮不?难道她没听过东子碎玻璃的事情?”
哥看了我一眼,笑敲了我额头一下,“你个不厚道的小八卦!”
我捂着脑门看哥,“到底漂亮不嘛?”
哥失笑,“晚上你自己看吧。东子晚上要带她请我们吃饭。”
“噢。”
东子的女朋友肖雅是典型的科大女生,面目单纯,笑声爽朗,向后仰起的脸是完全没心没肺的灿烂。算不得漂亮,可是那张笑脸就像校园里盛开的桅子花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
我偷偷冲东子竖起大拇指,东子眉目飞扬,意思分明再说,“我的眼光……”
我失笑。
自那顿饭后见到东子的机会就更少了,有时候跟哥吃饭的时候会看见他正跟肖雅一起吃饭。
东子会给她夹菜,温柔的用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碎屑,那般一心一意,如获珍宝。
在这校园里恋爱的人也许都曾有过这般幸福单纯的时光吧。
而我在这流水般的时光里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
第一门考的就是高数。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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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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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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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21
三十三
想是睡得不太舒服,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哥就醒来了,看见我大吃一惊,“圆圆你怎么在这?”
我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哥看了一眼周围,捂着头,“不会吧,难道昨天晚上我就在这睡了一夜?”
“……”
哥竟然还认真的冥思苦想了一会,然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看了一眼我通红的双眼,“圆圆,回去睡觉了,你看你眼睛熬的。哥到中午叫你起来吃饭。”
我苦笑,“睡什么觉,今天早上还有课呢。”
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圆圆,难道你不知道大学里有个词叫逃课吗?”
“嘎?!”
回到宿舍的时候琳琳她们都好奇地问,“圆圆,你昨个晚上去哪里了?”
我白了一眼这些八卦女,没吭声,爬上床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时候,床头手机在响,抓了一把捞起来接了电话,哑着嗓子“喂”了一声竟然没发出音来。
咳了两声才勉强发出音来,可是嗓子嘶哑破裂的不像自己的,我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有点头痛——昨个夜里冻到了。
“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饶是脑子不清醒这时候也全醒了,竟然是决楚——我本以为过年那件事后他再也不会理我了“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好像巴不得他再也别电话过来一样,哭,果然脑袋不清醒时不能随便说话。
他却出乎意料的没吭声,也没像上次一样摔了电话。
过了一会,又问,“余清鸢,你嗓子怎么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气,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冻到了,有点感冒,嗓子很难受,说不出话来。”
他仍是不吭声。
我最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宁可他骂我一顿,为什么答应每天给他短信却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他,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也不跟他说新年快乐,我宁愿他骂我一顿也好过这样子沉默。
敌不动只好我出击,“怎么了?有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而后闷闷得说,“没事。”
我觉得奇怪,难道他也感冒发烧了?
“挂了,”决楚说完要挂电话,而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恶声恶气的对我说,“别忘记吃药,你个病秧子!”
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失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可是有人在生病的时候这样关心你,即使是恶声恶气的,心也会温暖起来。
撂了电话爬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上边的日期,哀嚎一声!
今天是决楚的生日,每年的这天舅妈都会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给他庆祝,我跟哥也会沾光,所以我对这个日子记得特别清楚。
谁知竟给忘了……
决楚还特意打电话来提醒我……
还是给忘了……
连忙打电话回去,他在那边诧异,“怎么了?”
“生日快乐!”
他愣了一下,“你竟然还记得。”
我边咳嗽边答,“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他过了一会方才慢慢的说,“那你也一定记得,你总共有176天没有给我发过短信了。”
我一呆,咳得更厉害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决楚听我在这边咳得翻天覆地的,呆了一会,而后厌恶似的说,“他呢?你生病了他都不管你吗?”
“不是,”我替哥辩解,“我刚起床。”
决楚在那边冷笑,“你这大学生活还真够逍遥。我每天六点钟起床,你倒好,这都快十一点半了才起来。”
我琢磨着昨个晚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支吾了两声没说话。
他倒也没追究下去。
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不知道怎么哥还没打电话过来。
打电话过去,哥迷迷糊糊地答应,“我这就过来。”
我失笑,哥也是,竟然早上回去又补了一觉。
哥过来后我带他去食堂吃烩面。
哥帮我端着烩面去找位置座,我接着等下一碗面。
卖烩面的大娘看哥走远了,打趣我,“小姑娘,第一次见你带男孩子来吃饭。你男朋友啊?小伙子长得很帅啊。”
我脸一红,竟没反驳,随着大娘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哥的背景,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身上背着我的大书包,平平常常的打扮,可是映在人群里却是耀眼的所在。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24
三十四
吃饭的时候我仍是不停的咳嗽,哥看的皱眉,“东子这家伙也是,我喝醉了不知道把我送回宿舍,把我往你那送,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我飞快的瞟了一眼哥,接着低头吃面,“东子说是你非要来找我的。”
哥半天没吭声,我抬头看他,哥的耳朵红红的,映着背面玻璃上的眼光,有点透明的红润,过了半天方说,“我喝醉了嘛。”
“那不就是了,东子哥也不比你好多少。说话都是大舌头的。我都担心他走回去找不到路。”
哥摇了摇头,“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吃完饭,哥带我去校医院看了一下,医生给开了些药,我拎着一袋子的药回了宿舍,决的仍是晕晕的,于是倒头又睡。
哥在那天过后的第三天又去喝酒了,说是班上的最后一顿晚餐。
只是这次没再拽着东子要来我这里。
……
醉酒事件过后的三个月,七月七号那一天,决楚进考场。
我只给他发了条短信,“祝一切顺利。”
别无他言。
第二天,我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
已再无上次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反正明白最后的成绩老师会排正态分布的,而我就算再差估计也不会沦落到最后被咔嚓的那几名里。
期末考试完,学校里的毕业生很多人成群结队的照毕业照,我拿着东子的相机也给哥拍了很多。
毕业照上哥穿着黑色的学士服的样子像极了酷酷的巫师,只是这样说倒也不对,巫师没有哥这般明亮纯净的笑容……
拍完照的第二天我到哥的宿舍帮他收拾东西,准备离校。
除了大学的书和些衣服,倒也没别的东西。
房子早就联系好了,就在学校的教师单身公寓里租了一套。
我帮哥推着车子把东西都搬了过去,而后帮哥打扫房间,擦玻璃,收拾柜子,弄得妥妥当当。
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夸我,“我家圆圆好能干,不知以后哪个臭小子这么有福气娶到你,真是烧了高香。”
原本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可是我的心突然就打起小鼓来,越打越急,差点把手里拿着的镜子打了。
单身公寓很小,好在哥的东西也不多。
摆下床、书桌、电脑台、衣柜就没什么了。
哥收拾好屋子的第三天就去上班了。
我白天无聊的时候就在他屋子里玩电脑,晚上会做好饭等哥回来一起吃。
只有一个电饭锅,可是足够我做蒜蓉虾仁,清蒸鲫鱼和好喝的柿子汤。
哥每次喝汤的时候,眉眼都会舒展开,雪化云开一般,明媚爽朗。
7月24号,我在学校的bbs上突然看到大家都在说高考成绩下来了,连忙给决楚发了个短信。
决楚不一会就回信过来,“779分。比你当初还高11分,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余清鸢,你欠我的266天想好怎么还我了吗?”
我看了一眼短信立马绿了脸,没再回消息。
再看书,看不进,坐立不安。
抬头看表,我都已经把菜做好了,哥怎么还不下班回来?!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26
三十五
2001年8月14日,决楚短信我,“已收到录取通知书。你给我安排好住处了吗?”
我觉得脸上豆大的汗滴往下滚,怎么安排住处?
哥已经离校了,我若安排到东子那里东子还不回头就告诉哥?何况东子现在也不在学校啊,都回家了。
安排到我同学那里?
开什么玩笑!就按那家伙恶劣的性子,人家要问他跟我啥关系他还不定怎么乱说呢。
男朋友、同学兼表哥?
这关系——真够热闹好一阵的。
到时候还不全班同学都传我安排男朋友住在男生宿舍。
哪来的男朋友?
从自己家乡带来的。
上大学还带着男朋友的?
童养的。。。
!!!
我立马飞快的回短信过去,生怕一个按键按慢了就看见这家伙背着包出现在我面前。
“没地方住。我没结识什么人在大学。”
“余清鸢,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什么长进,眼睛里除了你哥看不进任何男人。”
我讨厌他总是这般阴阳怪气的,没理他。
又过了十来天,东子从家里回来了。刚好是周末,我叫他来哥这里一起吃饭。
东子看我忙里忙活的做好东西,连忙帮我端上去。
我跟哥只准备了两个碗,只好给他用盘子盛饭。
东子笑嘻嘻的凑上来,“好圆圆,要不回头哥把自己的碗拿来?”
哥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可挺美,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别老想赖到我这里蹭饭。”
东子不理他,哀怨的看我,“好圆圆,我交伙食费给你还不成?你给我添一副碗筷,添一副,好不?”
我被他逗的直乐,“好啊,以后来哥这里做饭就叫你来吃。”
东子眉开眼笑,瞥了一眼哥,哼哼了两声。
哥斜眉睨了他一眼,也哼哼了两声。
东子立马就不吭声了,我笑倒,细细的看哥,哥方才那般斜眉的动作像极了决楚平时的模样,叹气,终是躲不过的。
“哥,决楚哥要来了。”
“什么?”哥扬眉,“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来这里?读书?”
我有点哭笑不得,哥多年不见他,对他的印象倒是一点没变。
“他考来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2:28
哥咬住筷子没吭声,半晌才开口,声音不复最初的惊讶,而是平静的寒冷。那种冷就像冬天被冰雪封住的河流,你看不见下边,却清楚的知道它的波涛汹涌寒流喘急。
“圆圆,为什么你会叫他哥?”
我一愣,继而涩涩,“他毕竟是我哥,”哥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他后来对我很好的,”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我求助的看像东子,“我不是也叫东子哥,叫不叫哥其实没什么……”
东子想是受不住我哀求的眼神,踢了一脚哥,笑着打诨,“圆圆,你也太伤我的心了,什么叫叫不叫哥没什么!你叫不叫我哥对我很有什么好不好!”
哥却没搭理他,放下了筷子。
“你后来跟他关系很好?你拿东子跟他比,你跟他有跟东子亲吗?”
我听哥的语气寒冷,一时倒不知如何答了,哥从来不会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委屈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
东子看了一眼推了哥一把,“干什么呢你!”
说着过来哄我,“圆圆乖,不哭,啊。你哥发神经呢!”
说着又冲哥吼了两句,“谁爱来来呗,这大学又不是你家开的。来不来关我们什么事。你不喜欢他就直说,让圆圆不搭理他就是了,干吗这么拐弯抹角的说圆圆。圆圆又没怎么样。不就叫声哥吗,你至于吗?”
“圆圆乖,咱不理你哥啊。但是东子哥告诉你,科大什么都缺,缺钱缺地缺美女,就是不缺好男生。一抓一把,这要是做多选题,你后边至少有一百个选项。你可要想好了再选。你哥不喜欢的人我估计也不是啥好鸟,不是不是,我估计也不是啥好人,咱不选他了,啊。”
“东子哥,我跟他不是……”
“不是好,不是好,”东子说着又踹了哥一脚,“圆圆说不是,你发什么彪,还不赶快把你那张苦瓜脸收起来。让不让人吃饭了。圆圆好不容易做顿饭给我吃,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哥看了一眼东子又看了一眼我,叹了口气,“算了,来就来吧。反正学校这么大。但是你以后少跟他接触,我看见他那双桃花眼就烦。”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敢吭声。
东子在一旁圆场,“行了行了,摆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呢。亏的圆圆还说你什么,圆圆,什么什么了的?”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就是就是,诗经里的句子啊,还温其如玉,我看是冷的像冰!”
我听东子对的工整,一时噗哧笑了出来。
哥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叹了口气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哥急了点,对你语气不好。哥给你赔不是。吃饭吧,啊。都凉了。”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
晚上回宿舍给决楚发短信,“你什么时候来报道?”
决楚回信,“三天后!”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3:28
三十六
三天后是周三,距离学校安排的报道时间还有两天。
大舅舅妈都一起来了。
大舅看见我很是高兴,可是才一年他分明老的更厉害了,背都陀了。
舅妈仍是只顾着她的宝贝儿子,儿子长儿子短的。
大舅问我哥的状况,我想了想,若是说实话免不得又要叫哥出来见见大舅一起吃个饭,可是前两天哥才警告过我不准跟决楚联系……
“哥毕业了,去上海的一家公司工作了。已经走了。”
决楚站在远处一边听着舅妈唠叨一边看着我似笑非笑,眼睛似沾了水波一般的润,我被他看的发慌,就怕他给我捅出来哥还在这边的事实,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好歹他倒也没说什么。
领他们到学校的招待所住下,我就准备离开了。
决楚拦住我,“我跟你去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舅妈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被大舅拦住,“让他们小孩子自己去看吧,你还不给儿子买些日常用品啥的准备一下。”
“要的要的,”舅妈埋怨大舅,“都怪你,什么都不让带。走了走了,去找商场去。好多东西要买呢。棉褥,被子,脸盆,牙缸……”
我看了一眼大舅,他正慈祥的看我。
我心里明白,大舅是怕舅妈再为难我,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才支开舅妈让我和决楚单独出去。
“妈,不用买那么多东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缺什么知道自己买。”
“那怎么行”,舅妈一边拿钱包一边拉着大舅往外走,“妈肯定都给你置备好才放心。”
大舅跟着往外走,回头来叮嘱我们,“一会锁好门,小楚记得拿钥匙。”
我看着舅妈出去了,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出去吧。”
说着正准备往外走,决楚突然就挡在了我面前,随手关上了门。
我讪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绝对不是!
决楚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面部表情柔和的紧,可为啥我看了却觉得狰狞呢,就像是擦了三下刚放出来要人命的那个魔灯!
“余清鸢,266天,你怎么还我?”
我一边退一边讪笑,“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决楚逼近的脚步却没停,我仍是不自主的后退,给自己不停的找开脱的理由。
“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大家把这件事忘了?”
“忘了?怎么忘?”
我一边后退一边叫苦,已经退到墙边了,再想转弯都来不及了。
“余清鸢,266天,”决楚用手撑住墙壁环住了我,“266天,每一天我都刻骨的想你,想到自己心痛,痛得就像被人咔住了脖子,呼吸不过来。”
“那个时候我就想,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有没有这样的想我,”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媚惑,“可是余清鸢,266天,你从来没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给我。你叫我如何忘?怎么忘?你说。”
他的唇覆上我的,那样掠夺的吻带着片刻的欲望满足和长久痛苦绵延的抑欲的忍耐,狠狠的不带任何怜惜的啮咬。
那样的痛,痛到我心里竟然也有点疼,只是这种痛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转碾。那转碾里有强烈的渴望,卑微的祈求,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怜惜。
我心里的痛突然变成了一片羽毛的柔软,就这样晕晕旋旋的从天空飘落下来。
而我在这天旋地转里,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04
三十七
决楚倒没再继续为难我,神色里带一点玩味的看我。
我被他看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决楚“哎呦”一声蹲下身去,我掠过他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
“余清鸢,你还没带我去看学校呢。”
我没好气地甩他,“自己看去吧。”
他站起来从后边抱住我,“你的意思是咱不去看学校了?那要不要继续……”
我心里哀嚎一声,只差没跪地求饶,我怎么惹上这个祖宗的啊!
决楚一路拉着我逛校园,神色轻松得意看不出什么异常,倒和当年他拉着我去上学的神色一模一样。
“那就是你说的天使路?”
我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接着有气无力的喏喏,“嗯,嗯。”
他好笑的低下头来看我,“我又没欺负你,你干吗这幅神色?”
这还不算欺负!!!
那刚才的kiss算什么?!!!
我苦这一张脸不吭声,只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拍死他,总而言之就是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弄挂他,这个祸害!
本来都够不爽了,结果这时候偏偏又碰到班里的男生从对面走过来,看见我点点头,眼睛里藏不住的神色异常。
异常是应该的——决楚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样牵着垂头丧气的我,谁看了都会觉得像在茶余饭后出来溜狗,呸呸呸,怎么能这么说,就算属狗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哭啊……
看了东区他还不肯罢休,一定要去西区看看,说什么好歹也是他以后要呆的校区。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誓死不肯。
开什么玩笑,西区有哥的同学,有东子,还有哥实验室的哥们,这碰到一个我都不好跟哥交待。
决楚看我死活不肯去,初始还皱皱眉,可是他是如何聪明,一颗心长了八个窍,转眼就想明白了,“他不准你见我?”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嗯,”我皱着眉头想理由,“今天不太方便,我还有事。”
决楚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我,阳光从树叶间落下,从他的身后打了过来,映着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美。
但是相信我,绝对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他每次一这样笑的时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那个,有点事今天,跟宿舍的女孩子约了去逛街。”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惨白着脸,还嫌我这不够乱套吗?
“他不让你见我?”
“嘎?”
“余清鸢,”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而后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远方又转回头来看我,“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一撒谎就掰手指。”
我低头看着自己扭成一块的手指,突然恨得要死,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决楚看我一脸懊悔的样子笑出声来,“余清鸢,你发什么愁。反正我跟他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你就别费心在这上头了。”
我叹气埋怨,“你跟哥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头,怕了你们。”
决楚笑了笑没吭声,抬头看去,“这里很美,余清鸢,你说对了,我很喜欢,真得很喜欢。从今天开始,我将在这里度过属于我的大学生活。”
他低下头看我,嘴角带笑,神色飞扬,“余清鸢,你要陪我一起度过大学生活,我很喜欢。”
他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不禁抬头去看他。
他眉目那般扬起,藏不住的欢喜,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天正蓝,花正俏,风儿悄悄,人间芳芬九月天,决楚与我——正当青春年少。
大好时光,怨不得他意气风发……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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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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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49
只是总也不可能这样躲着,比如,东子就给我电话了,“圆圆,你都多久没见我了,过来西区哥带你去吃烤串!”
我若说不去倒惹人嫌疑。于是我收拾书包从自习室去西区,躲在电三楼下的角落里等东子,就不信这样能撞见决楚。
东子找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圆圆你干吗做贼似的?”
我心想,“贼都没我小心谨慎!”
拉着东子就往外走,“走了,串串去。”
转了个弯就看见决楚跟着两个男生从小路过来,我立马黑了脸,撞鬼都没我撞得准!
转身就往电三楼里走,被决楚叫住,“余清鸢!”
我当没听见,不认识不认识,坚决不认识这个人,快走快走。
东子有点疑惑,“圆圆,那个人叫你?”
“啊?没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他的袖子,“快走快走!”
身后的声音还在响,“余清鸢!!!”
那个叫一波三折啊!我认命得挺住脚步,转过头来面向他,等到他跑到面前,没好气道,“干吗?”
决楚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斜睨了一眼东子,口气极端不好,“你是谁?”
东子也收了脸色,一脸严肃地看他,“我是谁与你何干?圆圆,我们走。”
说罢拉着我就走。
我心里一紧,东子是何等聪明的人,想是已经明白了决楚就是那天我跟哥在饭桌上争吵的那个人。
决楚在身后一把拽我回来,一字一顿,“你敢跟他走?!”
东子转过身来,脸上的颜色一点也不好看了,声音也冷下来,“你放开她!”
决楚看了他一眼,把我拉到身后,松了手,“你想怎样?”
我不禁头大!
难道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改掉出门跟人打架的习惯?!
连忙在身后拉住他,一边讨好的跟东子说,“东子哥,我没事,我跟他谈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你先走吧。我回头去找你。”
决楚听了这话扭头看我,神色怪异,嗓音尖刻,“你叫他什么?”
我哀嚎一声,怎么这个时候他还跟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啊,“林决楚!你有完没完?!有话等会再说!”
好在他听我吼完虽然神色不屑,嘴角讥笑,却没再吭声。
我回头继续好言好语的哄东子,“东子哥,我晚上去找你,你别告诉我哥,好不好?好不好?”
东子看我眼含哀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决楚说,“臭小子,你若敢对她做什么看我可饶你!”
那个手指啊,就快点到决楚的鼻子上了,我就怕决楚立马翻脸,在身后死死的拉住他。
决楚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生疼,可是却没发作。
待得东子走了,他方才转过身来,语气低的让人害怕,“余清鸢,他是谁?”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1
三十九
我怒气冲冲的推他,“你发什么神经!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改掉出门跟人打架的习惯。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咬!”
“余清鸢,属狗的是你。”他表情平静的没一点变化。
我觉得自己快要挠头抓狂!
“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哥?”
“呜~”我哀嚎着蹲下身去,“这个蛮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到现在还记着追问这件事。”
“哥的哥们啦!带我很好,叫哥只是个尊称而已,叫不叫怎么啦!你有问没完啊!”
决楚扬扬眉,“那你叫我也是尊称?”
我只差没上去暴他的头,“尊你个头!你从头到脚哪一点看上去像让人尊敬的样子了?!”
决楚倒不生气,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笑意,声音也软了下来,“你过来干吗?”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意思说,我的吃的泡汤了。”
“我带你出去吃。”
“没心情!”我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决楚黑了一张脸。活该!
去实验室找到东子的时候,我有一点怯怯,东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跟我出来。
“圆圆,怎么回事?”
我低头不吭声。
“不方便说?那回头我告诉你哥了。”
“别!”我连忙拉住他袖子,“东子哥,求你了,别告诉我哥。”
东子扬扬眉,眼里意思分明。
我叹气,“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他就是我表哥。就是我哥很讨厌的那个人。”
东子的神色严肃下来,“圆圆,他对你的表现可不像一个表哥该有的表现。”
“嗯,他对我很好的。”
“圆圆!”
“东子哥!”我在凉亭坐下,顺手拍了拍旁边,东子也坐了下来。
“东子哥,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也努力过。不去联系他,半点消息不给他,我以为他会放弃,可是他没有。他很生气很生气,可是报考的时候还是来了这里。”
“他那个人啊,其实是很固执的人,心里明明重得很,偏偏表面上要装的若无其事毫不在乎一般,可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见到我对我,”我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神色里的悲伤和卑微连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都掩饰不住……”
“我小的时候父母全失,只有哥照顾我,后来哥来读大学了,就是他照顾我。虽然很笨,有时候气得我要发狂,可是却也明白他是真心要对我好的。”
东子在旁听的愣住,“可是他是你表哥。”
“是啊,”我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下去,“东子哥,我知道是错的。我都知道。可是,你有没有试过很爱恨爱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是爱不得的?我试过,所以我知道那种痛,我知道,所以我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自己,我舍不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伤害他。”
“我宁愿就这个样子,即使痛了点可至少是清醒的,就算爱的都是不该爱的人,可终究也会有个结果是不是?无论他还是我,我们都愿意清醒地看着这个结果。”
“你哥知道吗?”
我知道东子误会了,以为我也是喜欢决楚的,可是我却没开口解释,这种事让我如何解释?
“不知道。所以拜托你了,东子哥,千万别让哥知道。”
东子叹了口气,许久才幽幽的开口,“你哥很疼你。他刚来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接了你的电话,挂了电话就开始哭。我当时被他吓坏了,问他怎么了。他说你定是被人欺负了,不然不会说话的时候要用那种强装的快乐来掩饰。他不停的拍打心口,说那里疼。到了晚上大家都睡熟了,却听到他在梦里哭出声来,弄得全宿舍以为闹鬼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妹妹,让他如此挂心。”
“圆圆,你哥很疼你的,他若知道你竟然喜欢自己的表哥,这种不太符合常理的恋爱,我怕他会受不了。”
“圆圆,你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孩子,所以把握好自己,不要让你哥担心,好不好?”
我坐在凉亭上,看着湖面里的水纹波动,半晌才答话。
“东子哥,我是个很差劲的人对不对?想要爱的那个人也许永远也等不来,眼前的温暖却又不想放开。”
东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安慰。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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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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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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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8
四十三
周一的晚上又是选修课。
我到课堂的时候,决楚已经在那里。
我却没过去,挑了个前排的位子坐下。下了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决楚拉住往外走的我,口气很不好,“怎么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的。”
我没吭声,接着往外走。
决楚想是察觉到不太对劲,也没再追究,一路跟着我往外走。
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停住,低头看着树下的影子,灯光把影子拉的长长的,我和决楚的影子平行着,没有交集。
“决楚。”
“嗯?”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决楚扬了扬眉,一副好笑的神色,“你磨蹭这么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低着头,沉默在那里。
决楚察觉到我的认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为什么?”
我不敢看他那般直视的目光,别过脸去,“不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他不让你见我?别傻了,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决楚。”
“嗯?”
“我跟你不可能。我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我们根本不可能。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吧。”
决楚嗤笑一声,“屁话,你合不合适我要我说了算,时间是我的,我乐意浪费又怎么样?你说了不算,他又凭什么管?我去找他!”
我怎肯让决楚去找哥,若去了不干架才见鬼了呢,急急的拉住他,尖叫到,“林决楚!你适可而止吧!我都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听不懂吗?关哥什么事,你找他干吗?我就是讨厌你,不想见到你而已,让你别缠我了,听不懂吗!”
决楚蓦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余清鸢!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沉静下来,一字一句,“我讨厌你,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来缠我。”
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冰冷,语气亦是,“余清鸢,把你说得话收回去。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我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说什么都不听。
“林决楚,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明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我就讨厌你。讨厌你冰冷的眼神,讨厌你油腔滑调,讨厌你欺负我。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
“认真的?”
“认真的!”
“余清鸢,你骗我!你明明对我有好感的,你明明告诉过我你有血有肉也会感动的!你刚才的胡说,我不会信的。一个字都不会信。”
“余长佑那个混蛋让你这样说得是不是?你这算什么?我做的这么多抵不过他一句话。这算什么?我拼死拼活的看书复读一年考来这里,又拼死拼活的背英语想跟你去香港结婚,你却因为他一句话就这样对我?余清鸢,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他不过仗着你心里更在乎他,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算什么?”
他的眼神慢慢变暗,暗下去,暗下去,有很多碎碎的亮点在暗淡中沉没下去,攥着我的胳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压抑不住怒气的身子在微微的战栗,声音却从高亢转为低沉。
“余清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了所有可以做的,只是想安静的等待你回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
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我听得心酸,可是一想到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样子,酸软的心复又僵硬。
对不起,决楚,真的对不起。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4:59
可是,必须作个了断,那种面临失去哥的恐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危险我也不敢再冒。
这样了断,从此各安天涯,相忘江湖,对谁都好。
我深吸一口气,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关哥的事。是我再懒得与你周旋。哥讨厌你,又不肯面对我的感情。我若找了平常的男孩子来亲密,他许就算了。可是找你来,他定是忍不住的。唯有这样方能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利用了你而已。现在利用过了,我懒得再和你周旋了。仅此而已。”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半点也不喜欢你。你就当我求求你,别再来缠着我了,我真的烦了。”
决楚双目通红的瞪着我,我咬紧牙关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瞪回去。
“余清鸢,你说慌。” 他沙哑的声音像粗砺的沙子,硬生生地碾过我的心,可我仍是扯出一个笑来,“别傻了,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说得是真的,啧啧~,你还真够痴情的。”
“你说谎!”他欺上身来用尽蛮力的吻我,像是要把那些说出的话堵回去一样,那样静谧的怒气,我呆了一下,而后一把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够了吧?!”
决楚挨了那一巴掌,呆在那里,之前凶狠的表情全都不见,神色无助的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红着眼眶委屈的不知所措。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酸不忍再看,转身走开。
走了十来步的样子,他从后边跑上来死死的抱住我,“余清鸢,圆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我错了,你别走……”
他反反复复的只是重复这句话——我错了,你别走。
他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是却在身后抱住我不停的认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闭上眼不肯让它落下来,拼命的掰他的手指,可是他抓的那么死那么死,以至于我不敢再用力,只怕会生生掰断……
我咬着牙轻笑出声,“林决楚,别让我瞧不起你。”
身后的怀抱僵硬下来,一点点的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头也不敢回,逃一般的冲回宿舍,眼泪横流。
为什么?
为什么当你越不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就伤害的越深?
是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
还是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孤单忧伤,附骨随行?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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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怀抱僵硬下来,一点点的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头也不敢回,逃一般的冲回宿舍,眼泪横流。
为什么?
为什么当你越不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就伤害的越深?
是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
还是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孤单忧伤,附骨随行?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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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07
四十五
那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决楚,他手里拉着另一个女孩。
他瘦了很多,曾经锋利飞扬的眉毛淡了下去,远山一般被云雾遮挡的看不清楚。身子套在诺大的黑色外套里,看着越发的消瘦,我不忍再看,别过眼去。
谁知他倒主动与我招呼,还拉着那女孩子迎了上来,“喂。余清鸢!”
我在心里苦笑,我倒忘了这个爷是什么性子了。
他既然带着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么会允许我这样装看不见糊弄过关。
于是只好抬着头也湛湛的露出笑容,“嗨。”
决楚的面目眉飞色舞,“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可爱吧!是不是很像天使?当然我这么夸也是不好的,不过跟你这个巫婆比就绝对是,哈?”
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扯了扯他。
他却没理,甩开那女孩子的手,继续眉目飞扬,笑容肆意,“余清鸢,你不要当自己是宝,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他一把拢过身边女孩子的肩,那么用力,以至于那女孩子差点没站稳摔倒,他却不自知,仍是那么用力的,发白的手指关节紧紧的捏着她的肩。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看多好,不比你好多了!”
决策那般刻意勉强着作出的快乐表情,明明脸上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偏要这般强扯成笑容。
他身边的女孩子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瞪着我。
我苦笑一下,心里发苦,决楚,你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吗?这样子大家谁都不好过。你以为你是拿着刀来捅我,岂不知感情这东西伤人的时候更自伤,我若受一分的痛,刀入你心口的痛便是十分,决楚,你一定一定很痛吧。
我只想上去拉住他的手,轻轻的说声,“好了,别闹了。”
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拿着双面刃一面刺向我,更多的一面刺向自己,鲜血淋漓。
想哭。
可是哭都不能够。
如果决楚都不哭,那我拿什么去哭?
他身边的女孩子想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他。
谁知他一把甩开那女孩子去拉他的手,看也没看她,仍是面向我嘴角飞扬。
“余清鸢,我室友说给你打了电话你也不来看我。你是对的。我明明没什么事,有啥好看的。他们就多事,也不想想我什么人啊。我林决楚怎么会为了这点破事就一蹶不振……”

“够了!”
我同决楚一起扭过头看那个气的颤抖的女孩。
我只觉的愧疚,决楚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停了话语,吊儿郎当的看她。
“林决楚!你说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就是为了带我来跟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演戏?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个小丑!”
她话未完便被决楚打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决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成了冰峰一般的冷。
我不知所措,劝哪边都不是,傻站在一边。
决楚向前逼近了一步,“你说她什么?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决楚的声音轻、柔、带一点点引诱,可是下边确实阴森恐怖的冰冷。
那女孩子被他吓的倒退一步,梨花带雨,看了一眼他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我。
我终是心生不忍,不过是无辜的人被扯进这个漩涡,何苦再为难人家?
在后边拉着他一把,“林决楚,够了。”
决楚没回头,声音仍是冰冷,“她骂你。”
我哭笑不得,她骂我还不是你招来的!
那女孩见我拉住决楚的时候已经哭着跑掉,我与决楚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看着她的背影。
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不好受,涩涩的说了句,“她喜欢你。”
决楚眼神迷茫的“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决楚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所答。
决楚见我僵在那里,低着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犯贱,偏偏要去爱那些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我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抱着书走掉了。

决楚没有再追我。
自那日后,我鲜少去过西区,他未再来过东区,我们未再见面。
东区与西区的小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成了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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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1
四十七
03年的那个夏天,只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全中国都陷入非典那场白色危机。
哥不放心我,给我买了口罩,还弄了一大碗的中药给我喝。
我从小到大最痛恨吃药,宁可打针也不吃药。
可是这次哥说什么都不松口,连哄带骗的让我喝,我苦着脸不喘气一口往下闷,没闷完,最后的一点被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哥看了心疼,皱眉给我拍后背,不停的哄我,“圆圆乖,喝完就好了,啊。哥不也喝了吗?喝完吃巧克力,好不好?听话,把剩下这点喝完。”
我不肯,眼泪汪汪的看他,“哥,非典没要了我的小命,你这碗药就要了我小命了。我要交代在这了。”
哥哭笑不得,气的拍了我一下,“满嘴胡说八道!”
我撒娇,死活不肯再喝,哥看剩下的也不多了,叹了口气,终是拿我没有办法。
学校实行门禁,来往校园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自习室也变得空荡荡。
哥变得唠唠叨叨,而且罗嗦。每天早晚各一个电话,叮嘱我小心这小心那。我觉得他神经紧张。都说非典怎么样怎么样,也没见身边真有谁挂掉……
晚上,哥又打电话过来唠叨,我不肯听他讲这些。
哥气我不听话,半点不在乎自己。
我气哥就知道唠叨这些,都不知道说点别的哄我开开心。
两个人不欢而散,我挂了电话,给他脸色,不甩他。
琳琳接到他的电话,我不肯听,闷声闷气的说,“就说我睡着了!”
琳琳哭笑不得,“她说她睡着了。”
我不知道哥在那边怎么想的,反正琳琳没再跟我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哥不通情理,每天这样唠叨,半点甜蜜话都没有,越想越委屈,“明日不理他!”恨恨的跟自己说完,翻了个身入睡。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却有点感冒,吸鼻子。
自己觉得没什么,就照常跑去上课了。结果老师看见我大把的用纸巾拧鼻子给吓坏了,立刻送我去了医务室。
我这才知道,原来凡是有情况的,都要在学校的招待所隔离一段时间观察。
我哪受的住这个闷,可是看老师严厉的眼色,也知道回去上课是没门了。
我不停的拉着医生说,“我没发烧。真的没发烧。”
那校医也带着大口罩,见我凑上去立刻躲开,好像我染了瘟疫一样,我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撅着嘴巴,“住就住,有什么了不起!”
没甩那个医生,也没甩老师,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两本书就去招待所报道了。
住进去一看,原来还有十来号人跟我同命相怜……
真是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
晚上他们凑在一起打牌,我懒得凑热闹,自己猥琐在屋子里看书,还有电视看。
怕哥担心,给琳琳打了电话,让她帮我圆谎,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
结果快睡觉的时候手机还是响了,接过来是哥焦急的声音,“圆圆,你在哪呢?”
我一看,这明显是没瞒过去,只好从实交代,“我在招待所呢。”
哥那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去。
我心里害怕,连忙说,“这里挺好的,真的,我一个人一个屋子,还有电视看,他们还都在一起打牌呢。我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可逍遥了。住两天观察没事就出去了。”
哥在那边仍是不说话,我心里紧张,哀求,“哥,你别这样,没事的嘛。”
哥的声音在那边低低的传来,似有哭声,“圆圆,你总让哥这样担心害怕。”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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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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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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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18
那个叫丽华的女孩子白了一眼那个起哄的同事又白了一眼哥,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余长佑,你喜不喜欢我?”
哥的声音有些沙哑,“丽华,你很好,真得很好。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那天,哥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头沉默的看自己衣服上的灰色点子,不停的用手去抠,可是怎么也弄不回原来的干净模样。
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哥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我,世界那么大,可是我们却像被遗忘,站在世界的中央,哭泣到无所适从。
我不记得那夜哭了多久而后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哥就守在床边看着我,满眼血丝。
“哥,我喜欢你。”
哥的眉目有些松动,我仍是固执的陈述,“哥,我喜欢你。”
哥沉默许久方才开口,“圆圆……”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就像不存在,我怕他再说出你是我妹妹这样的话来,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可是哥僵在哪里,半晌都没有回应,而后温柔又坚决的扶住了我,神色飘忽的让人心痛。
“圆圆,你是我妹妹。我们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兄妹。”
我开口欲言却被哥制止。
“你总说喜欢我,也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总是逃避,想着也许你长大些就会忘掉这些情感,会爱上别人。”
“可是后来非典,你被关到那里隔绝,我疯了一般的痛恨自己,只怕你有一点万一,你若出事,我也定活不下去了。那两日我每夜失眠,你出来后竟然面不改色地问我想不想你,我当时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
“圆圆,你问我爱不爱你。我爱。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爱,爱的痛彻心扉。可是,我可以为你而死,却不能为你而生。”
“我之前想,就算用兄妹的身份共存一世也好。可是,原来我还是太天真。原来到最后,我还是要放手。”
“圆圆,你总说爱情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爱应该被祝福,被赞美,应当光明正大。不应该是偷偷摸摸,更不应该受世俗鄙视。而我,无法用爱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无法当着别人的面亲吻你,甚至无法光明正大的说我爱你。”
“哥,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我要你幸福。父母去世的时候我曾经跪在他们墓前发誓,会一辈子照顾你,让你幸福。可是,圆圆,你要的幸福,我给不起。我想要得这一生再也要不到。”
“圆圆,我今日推开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朝一日爱上别人,那一日到来的时候我定生不如死,可是我却半点法子都没有。我没有法子。圆圆,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
哥的声音弱了下去,他的泪掉在我的手指上,温热,冰凉。
我不记得那一夜是怎么过去的,我只记得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号啕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无意识的,撕声裂肺。
哥一直抱着我,无声的哭。
夜色浮沉,心终成灰。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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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22
五十
哥是那种向来很清楚自己要的是怎么,且约束力极强的人,说到做到,他说与我只是兄妹,便真的只作回兄妹,关爱有度,举止有礼,楚河汉界,决不越雷池一步。
只是有时,他明明笑着对我,却在转身的那一刹会感受到他身上一种浓浓的悲哀,像云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窒息,无处可躲。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承载多少悲伤,寂寞,我不知道。
一个人可以崩发多少力量,可以持续多少力量与坚韧,我同样不知道。
但是我清楚地明白这样的痛,于哥已是承载的极限,那根弦我不敢再碰,因为一触及断,哥已逼自己到极限,我怕他无力承受。
于是,只好维持着表面的温暖,不敢苛求那么多,一点点的压制欲望,在悬崖峭壁上战战兢兢的拉着哥的手一步步的前挪,什么时候会跌落悬崖或者见到平坦我都不知,可是却只能这样走下去。
可是,只是这样走下去哥都不肯,他近乎刻意地缩短时间来见我,来见我的时候还大多拉上东子,搞得东子稀里糊涂地问我,“圆圆,长佑最近怎么回事啊?”
我只能苦笑。
哥这样还不算,那天晚上送我回宿舍的时候甚至还断断续续的劝说我,“大四了,可以给自己找个男朋友了。”
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冰凉凉的落下去,不着底,痛得说不出话来。
“好啊。好。”我竟然没哭,只是声音有点颤抖。
哥别开眼去,转身往回走。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突然涌过巨大的悲伤,张口喊道,“哥,我不会爱上别人的!”
引得路人侧目,我不管不顾死死的盯着哥等他回头。
可是,哥的脚步停留了一下,没有回头。
再走时,踉跄了两下,却仍是没有回头。
我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转回宿舍。
捂在被子里痛哭失声,好象又回到高二那一年,我无比想念他偏又见不到他时的悲伤,只是这次我明白,哥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晚上哭得久了,第二日早晨睡到很晚,以至于东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的,“在我楼下?给东西,什么东西?”
……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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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26
五十一
哥让东子交给我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那间房子的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房子里哥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几件衣服和书桌上我们合影的照片,似乎他什么都没带走。
银行卡里是哥存的钱,几乎也没什么钱带走。
这样子的他去了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流泪。
东子是多么聪明的人,见到我在火车站广场上发疯一般的模样便明白了三分,回来后试探地问我,“圆圆,你说你想爱不能爱的人是长佑?”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东子呆着看了我半晌,而后苦笑一下,“圆圆啊,唉~”
我不知道东子是如何看待这种事情的,可是他再没提过一个字,从那以后,再没提过一个字。
而且替代了哥,他每天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陪我,生怕我想不开似的。
“东子哥,我没事的。我不会干傻事的。我要等哥回来,他总会回来的。实在不行,等到我结婚生子以后他总会回来的。”
东子看看我,舒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那段日子我不记得曾经流过多少泪,可是痛到最后竟然连眼泪也失去了。
于是方才明白,其实哭泣也是一种奢侈,爱的那个人在身边,你哭泣,他心痛。如果那个人不在身边,哭泣不过是最无用的一件事,谁人看,谁人问,谁人知晓?
在哥离去这么久后,我同哥一样,也放弃了那段感情。
只期盼他回来,盼他回来。无数个夜里做梦,我拉着他的衣袖哭泣,拼命地说,“哥,你不要走,我听话,你要做兄妹我们就做兄妹,我再也不扰你,你别走。哥,你别走。”
可是我总是拉不住。
而后抽搐着心痛而醒,那么痛,那么痛,如同生生把自己撕裂,无力挣扎,蒙蒙的透过窗子望着外边黑到苍白的天际发呆,心里明白,哥与我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无比想念儿时他用童音哄我的日子,想念青春期时跟他挤在大舅家小床上相拥而睡的日子,想念大学时他陪我自习,给我煲汤的日子。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哥放弃了,我也是。
可即使放弃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再哭,不再每天顶着红肿的眼睛出去见人,东子是真真舒了口气。
“圆圆,你终于缓过来了。我快被你吓死。”
我无力的笑,是啊,我缓过来了,不会再心痛的恨不得死去,只是麻木,麻木到再大的事情我听了也只是笑,温柔的微笑。
任谁都说我长大了,面目沉静,笑容温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
是啊,我长大了,青色的果子可以成熟,成熟的果子内心腐朽,长大是多么痛的一件事情啊。
05年的初春,哥走了将近一年的时候,决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瘦了很多,面目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神采飞扬,深沉了很多,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也收敛了许多,沉静的有如漩涡,决楚——他也长大了。
“爸爸出事了。查出胃癌晚期,我妈通知我,让我赶紧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有点天旋地转,没反应过来,“怎么会?”
决楚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这方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得往回跑,“你等我,我去收拾东西。”
我们到车站就买到票,等了几个小时就上车了。或许是季节的原因,车上没多少人,我跟决楚挑了个人少的车厢靠窗坐下,决楚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窗外。
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和沉默不言的样子,又想起大舅小时候抱着我用大胡子扎我笑着叫我囡囡的样子,心里心酸异常,泪落了下来。
决楚扭头见我哭了,下意识的抬手替我擦泪,手举到一半又落了下去,过了半晌方才吭声,“余清鸢,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他别开眼去看向窗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一样,“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愣住,心里一下子酸软下来。
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答他,“你不是也瘦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眼神深远的看向窗外。
坐车疲惫,我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正斜靠在决楚身上,决楚的大衣裹着我。
我贪恋这温暖,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他,“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再睡会吧。”他说着随手帮我掖了一下衣角,动作轻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来回头看他。
他扬眉,“怎么了?”
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扬眉的样子没怎么变。”
毫不搭边的一句话,可是他明白,点了点头,仍是伸手揽过我靠在他肩头,“再睡会吧。”
可是,我再也睡不着。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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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疲惫,我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正斜靠在决楚身上,决楚的大衣裹着我。
我贪恋这温暖,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他,“几点了?”
“还有两个小时,再睡会吧。”他说着随手帮我掖了一下衣角,动作轻柔的好似哥,我一下子醒了,坐起来回头看他。
他扬眉,“怎么了?”
我呆了半晌,方才答道,“你扬眉的样子没怎么变。”
毫不搭边的一句话,可是他明白,点了点头,仍是伸手揽过我靠在他肩头,“再睡会吧。”
可是,我再也睡不着。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32
五十二
我们终究是没有赶上,不仅如此,舅妈因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被推进急救室。
我和决楚赶到的时候只能坐在急诊室外等,决楚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泪一点一滴的溅下,无声的哭。
我想起小时候大舅笑着把我抛的高高的,然后在掉下来时接住我,乐得哈哈大笑的样子。想起他微笑着疼爱的叫我囡囡的样子。想起他背着舅妈偷偷给我塞钱的样子。想起他那次送我去学校走时偻钩的背影。
心终是疼痛起来,落了泪。
伸手覆盖在决楚握紧的双手上,他没有看我,低下头去把额头靠在我的手背上,像在汲取力量支撑自己一般,只是泪溅在我手背上,那么烫,那么烫……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决楚连忙迎上去,我心里从来不喜欢舅妈,可是现在却真心实意的祈祷她好。
“还好是在医院突发的,抢救够及时。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了。一会去观察室那边探望病人吧。”
我松了口气,决楚也是。
他回过身来死死的抱住我,“圆圆,她没事。她没事。老天保佑。”
我点头,“嗯。她没事。没事的。”
天可怜见,不让他一次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那种痛太让人崩溃,当年我尚有哥在身边照顾我,他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分担……
在观察室见到舅妈,她一瞬间像老了很多,我不是说样貌,我是说心。
那种疲惫的痛缓缓的从身体里一丝丝的透漏出来,无法遮掩。
她心里一定很爱很爱大舅,这些年她虽然总跟大舅争吵这争吵那,次次她都要占了上风,可是能为大舅做的她一样也没少做。她心里一定很爱他。
舅妈看见我的时候一愣,却没有像过往那般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头,“你也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决楚身后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妈,你好好休息。我买点东西回家给你煲烫送过来。”
舅妈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慈母爱子般的安详,“你什么时候会煲烫了?”
决楚开始呐呐,“我买本书照着做就是了。”而后语气又有点别扭,“你管我,反正我做好就是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我一看,跟舅妈点了下头,也跟着出去了。
医院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坐车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骨头,粉藕,烫料什么的,又走回家里。
决楚抱着从超市买来的靓烫一百例认认真真的照着做。
我只坐在旁边看,不扰他。
他一直站在那里守着火,却不知道火要关小,盖子不能盖的太紧,结果烫仍是扑了出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我叹了口气,进厨房,帮他拿开盖子,又把火关掉,倒出一半的水。
“汤不能放这么多水,会沸出来,而且汤的味道也不好。”说着舀了一汤勺汤出来,尝了尝味道,放了盐、鸡精进去,重新开火,关小,盖子半遮,“这样就可以了。”
转过身去的时候,决楚正用一种说不清的幽深目光看我,见我这般转身看他,方才低下眉去,声音有些低哑,“谢谢。”
我一愣,原来我们已经生分至此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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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37
五十三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拎着煲好的粥跟着决楚去看舅妈。
舅妈的眼睛有点红肿,想来是昨夜哭过了的。
决楚的也是。因为昨夜哭完就睡了,所以早上起来眼睛肿的狠。我用热水给他敷了又敷,方才消下去些。好在他是单眼皮,肿一些也不明显。
舅妈见我们去了,竟然主动跟我打了招呼,“圆圆,你坐吧。”
我有些诧异舅妈的态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盛了粥递给她。
医生来视察的时候看到我们,笑着跟舅妈说,有这么孝顺的儿女在身边就是幸福了,别想太多了。
舅妈笑着说是。
医生查看了一下舅妈的情况,说情况很稳定,再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我和决楚都松了口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决楚赶我回家做饭。舅妈说不用了。
“有什么。她是女孩子就该她做饭。”他说着回头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失笑,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于在舅妈面前用这种凶巴巴的样子保护我。
可是心却一点点温软起来,念及这一点温存,我没计较他的语气,笑着说好,而后回去做饭。
离开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决楚正坐在病床边不知跟舅妈说些什么,惹得舅妈笑起来,他随手伸出手去帮舅妈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我微微叹了口气,舅妈平安真好,决楚他是真的很爱舅妈的。
就这样连续几日,舅妈的状况一点点好起来,脸上的阴霾也过去了些。决楚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些人离去,我们无可奈何;有些人存留,我们欣喜万分。
决楚在这样的天堂和地狱间转了个圈,一面失去,一面得到。我真怕他撑不住,可是他竟然这样挺了过来。
“余清鸢,还好有你。”
我愣住,站在深夜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他。他转过身来,路边的灯光拉长他的影子,他站在人群里,离我有点远,神色朦胧看不清楚。
“还好有你。不让我怕自己撑不过来。”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虽然看不真切,可是我仍是看见他笑了,那样夜色下的笑,很温柔。
“可是你在这里。你在这里于我便顶的过一切。”
我心里一软,却也学他一般笑出来,“明日舅妈就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好。”
舅妈是雷厉风行的个性,出院后很快就办好了大舅的后事。
“今天我带两个孩子来看你了。”她拉着我跟决楚在大舅的墓碑前跪下,“家里的事也没什么用得着你挂念的。你安心走吧。小楚比以前懂事多了,你若看到一定很为他骄傲。我知道你走前一直挂念圆圆,我带她来看你了。圆圆,跟你大舅说几句话吧。”
我想起那次大舅送我时我跟他赌气没有好好说句话的样子,心里愧疚的难受,抬手擦了擦大舅的墓碑,“大舅,我很好。你不用挂念我。大舅,我对不起你,去了大学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写过信报过平安……”终是说不下去,失声痛哭决楚扶起哭着的我,“别哭了,他若看见你这么哭一定很难过。”
“爸,我都挺好的。我会照顾妈,也会照顾圆圆,你不用惦记。我会代替你对她们很好很好的,爸,你安心走吧。”
……
墓碑边有温柔的风吹过,有鸟儿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去。
我想,大舅一定听到我们的话了。一定听到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40
五十四
事情都安定下来以后,我和决楚因为还有课,便买了返回学校的车票。
舅妈来车站送我们的时候,对决楚依依不舍,说不完的话。决楚到最后好笑的打断她,“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打电话。”
舅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总嫌我唠叨。”说着扭头来看我,“圆圆路上也小心。”
我虽不知舅妈为何对我改观了,可这总也是好事不是,于是笑着说好,跟舅妈挥手告别。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与决楚面对面坐在下铺的两面。
许是因为舅妈安然无恙的原因,他的眉目展开了很多,比初始回来时的深沉看起来明快了些。
我坐在对面,与他无话,发神的看着窗外。
“余清鸢。余清鸢?”
“嗯?”我打开他在我眼前摇摆的手。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不习惯于面对他直视探究的眼神,别开眼去。
“在想他?”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哥。心里苦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回来这么久我没见他给你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
“他不肯接受你?”
我心里一痛,有如针扎,“不是的。”
“不是的。那个时候非典,就是你去香港的时候。全国都在闹非典,很严重的。我那时刚好生了病,被关进招待所里查看。哥啊,他平日里表面上装得没什么,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就受不了了。晚上失眠,才两日就憔悴了很多。等我出来他就吻了我呢。”
“就在学校里,”我笑着抬起头来直视决楚,“那个时候他就吻了我呢。哥心里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
决楚沉默的看我,过了半晌才言,“那么,余清鸢,你哭什么?”
我一愣,看向他,不知所以。
“那天晚上我抱着你睡的时候,夜里你一直在哭,哽哽咽咽的叫他别走。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他去了哪里?”
我愣住,心像被攥住,那只手不肯松开,就那么死死的攥住,我再也装不下去,有泪滑落。
过了这么久了,我原本以为不会再哭了,可是原来,痛苦的事情不需要想着也不会忘记……
突然痛恨决楚这样的穷追猛打,“是,哥走了,他不要我了。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决楚坐在那里眼色深幽的看我,过了许久方才幽幽的笑出来,“是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习惯他这样哀伤悲凉的语气,别开眼看向窗外,那些树飞快的向后掠过,不见踪影……
心里的伤疤被这样揭开,那些思念蜂拥而出,我想念哥,疯狂的想念他,想到心里想哭。
哥当日离开的时候可有这般坐在窗前看着树影飞过?可有这样心痛着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他可有哭?可有在心里边反反复复念我的名字如我现在念他一般?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43
五十五
晚上睡熟后,被决楚晃醒。
我睁着迷糊的眼睛望他,“怎么了?”
他蹲在床铺边看我,不说话。
我有些恼,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余清鸢,你又哭了。”
“会吵醒别人。”
我愣住,而后再无睡意。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车这么快的运行,看不见灯火。
车厢里也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光亮着,有点冷。
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再无睡意,就那么抱着被子发呆。
决楚靠着我坐下,不说话。只是伸手暖住我的冰凉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暖的我脆弱的想哭。
“有段日子我也这样,每个夜里都哭喊着梦魇。后来我宿舍的哥们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出一个损招,等我睡着了在我脚脖子那里系个绳子,我半夜一叫我对床的哥们就拽绳子。第一次被拽醒的时候我以为被蛇咬了,一下子就跳起来。”
我“噗哧”一声乐出来,又想起那个时候他舍友给我打电话的情形,心里一痛,看了他一眼。
他正笑着低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可是我却明白那笑意背后曾经历过多少的痛,心里酸软,拉过被子给他也盖了一半。
“总会过去的。余清鸢。总会过去的。过去我总想,那个人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那么多的人,我偏偏遇到她,而后画地为牢,就此守候,不得救赎,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可是后来,后来我终究把她从自己心里剥落,很痛,真的很痛,”他的眼有点扭曲,蒙着雾,“和你如今一样痛,像是整个人活活被撕裂。”
“我等了很久很久,她仍是没回来。那个时候痛的我只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好,却仍是苟且活着。因为有人告诉我,人会死很久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活着。”
“于是我告诉自己,活着吧。好好活着。就算再也见不到她,就算我再也找不回她,至少我还能想念她,至少我还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他,“对不起,决楚。对不起。”
他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来看我,眼睛深遂得如同世上最深的那片海,见不得底。
“可是,余清鸢,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想要的那个人还是没守住,把自己弄的骨瘦如柴,好像来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我哭着说不出话来。
他叹息一声,拉我到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穿梭于我的头发中间,拍着后背安慰我。
“余清鸢。”
“嗯?”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放手。”
思绪一片麻,我呆呆的抬头看他。
他手指温热的帮我擦去眼角的泪。
“我答应过你的,在你转身的时候就会让你看见。如今他既然甩手走人了,我便不能再离开。”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那样薄凉温软的唇,口舌痴缠……
“余清鸢,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5:53
五十六
从那日以后,决楚每日都来找我,与我一起吃饭,他大四无事,偶尔也跟我一起去上课。
我初始觉得别扭,只是他依旧如以前那般没个正经吊儿郎当,每每气得我火冒三丈,抬脚踹去,半点不留情。
只是这样一来二去反倒放开了,慢慢习惯了他在身边。
决楚除了跟我在一起,其余的时间大多用来参加毕业聚会,也有晚上喝多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寻来,嘴里胡言乱语,站在楼下打我的电话,“余清鸢,你下来,你下来。”
我听他吐字不清,知道想是喝多了,急忙忙下楼寻他。
他看见我,便扶着树坐下,嘴里仍是叫我的名字。
我哭笑不得,坐在女生楼下这般,怕不够引人注目吗?
连拖带拉的把他弄到艺术中心前的长椅上。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酒窝像小孩子一般欢喜,抱着我凑过来亲,我推又推不开,被他满脸口水的亲了几下,全是酒气。
气急败坏的拧他,决楚“哎呦”一声叫出来,捂着胳膊,神情像小狗一样满脸哀怨的看我,仿佛错的那个好像是我一样。
我哭笑不得,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哄他回去,他也不睬我,捂着胳膊靠着树,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听不清,只听得他反反复复得叫我的名字,“余清鸢,余清鸢……”
过了一会连名字也不知道叫了,迷糊着歪着脑袋睡去,怎么晃也不醒。
我举头望月欲哭无泪,难不成又要在这四月天里露宿中霄?
饶是我再狠心也不能把他自己丢这里睡一宿,只得坐下来将他放平,让他枕着我的腿睡。
夜里蚊子很多,我和决楚都同样招蚊子,我没得办法,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给决楚护住头手,一边不停的用手帮他赶蚊子一边不停的挠自己身上的被蚊子咬的地方。
决楚睡着的时候也皱着眉,而且不老实,翻来覆去的。
……
他小时候一定有小儿多动症……
夜深了,有点凉。我靠在树干上发呆,想起多年前哥喝醉时我抱着他的那一夜,心痛如绞。
决楚在梦里翻了个身,咕噜了一句什么,我呆了很久方才听明白他那句话。
“余清鸢,你别哭了。”
心里突然划过尖锐的疼痛和心酸,俯下身抱了抱决楚,叹息了一声,原来我们终究躲不过这一场纠缠。
可是这样也好,也好。至少我可以成全决楚,给他一场幸福。
决楚第二日醒来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余清鸢,怎么是你?”
我哭笑不得,揉着自己麻掉了的腿,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无德的男人,昨夜的一点温情全都消散。
好在他还没糊涂过去,立刻明白过来,神色深了下去,紧紧地抱着我不松手。
我不习惯他这样的神色,连忙打岔的打趣他,“喂,用不着这样感恩戴德吧。”
“要的。”他一本正经,声音却透着欢快,好像阳光照耀进心里一般,“要的。小生感念姑娘大恩大德,愿以身相许……”
“别,我养不起。”
“小生自带嫁妆……”
我笑着跳开,不理他。
一夜没睡,哈欠连天,可是决楚这个魔星竟不肯放我回去睡觉,死活拽着我去吃了早餐。边吃边说,“东区的麻花就是好吃,比西区的早餐强多了。余清鸢,以后你给我买早餐吃。”
我打着哈欠答应,“好啊,嫁妆先拿来。”
他愣了一下,而后笑出来,伸手拉住我的手,塞给我一根麻花,而后拖着我沿小路去西区到他实验室。
我困的低着头直点脑袋,到了实验室坐在角落里就开始睡,一直到中午决楚把我晃醒。
“嗯?竟然有干煸四季豆?你从哪弄得?我要这个。红烧蹄磅给你。”
“好。吃吧。”
我有美味便一切好说,吃得眉开眼笑。而后继续发困。
“林决楚,熬夜要很久才补得回来,我要睡,你别扰我。”
“好。”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温柔,我没再睁眼,迷糊着困过去。
却没睡好,睡了一半就起来了,翻江倒海的吐,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最后一个影像是决楚看着我惊慌失措着急的脸,而后昏厥……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6:00
五十七
醒来的时候在校医院里,打着点滴。
决楚一脸愧疚的看我,“医生说没熟的四季豆有毒,而且你有低血糖,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好点了吗?”
我还是觉得胃里有点恶心,看了看点滴,也滴的差不多了,叫来了护士拔掉针头。不愿意再在医院呆,撑着要回去。
决楚不肯。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下地,“以前也有过这样,头晕晕的,哥都会随身带着糖给我。好久没犯了,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病了。不要紧的。我回去自己弄点葡萄糖喝就好了。”
“不行。不看着你我不放心。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我……”
他说不下去,可是那表情我看着心里却是一动,软化下来,叹了口气。
“好吧。怕了你了。”
我拿着钥匙开了哥留给我的那间房,屋子里的摆设基本没动,因为每个月我都来打扫一次,保持清洁,希望哥回来的那天能给他个干净的家,却是徒劳。
无力得倒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仍是,没什么好转。
“我睡了。别吵我。”而后翻了个身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决楚正蹲在旁边的地上,卖力的割着什么。他的身影隐在书桌的影子下边,纵纵的深灰斑驳的影子,像隔这一团雾,看不真切。
屋里安静得很,光线昏暗,我费力的挪头看了一眼书桌,上边已经放了七八瓶割掉了瓶头的葡萄糖水。
这个笨蛋,不知道只要沿着中间凹下去的那条线环着割一圈,轻轻一掰就掉了。
每个瓶子都在瓶头的尖尖那里被割开,露着参差不齐的玻璃茬,不知道他割了多久方才割下来的——还割了七八瓶。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看向决楚,他不知道我醒了,仍是蹲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割瓶尖,薄玻璃被他硬生生的掰碎,扎了手心,他拔了玻璃,甩了两下手,吸允了一下伤口,而后仍是跟那玻璃瓶较劲。
——这个傻瓜!
“决楚!”我的声音有点哑,他立刻抬起头来,匆忙的放下手里的玻璃瓶,手太乱,碰倒了桌子上那几个割好的玻璃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他有点无措的看了一眼玻璃瓶,又看了一眼我,过来扶我坐起。
“拿一只玻璃瓶给我。”
“应该在中间这里凹下去的地方割,一掰就开了。”
决楚看我轻轻掰开拿着吸管喝了下去,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前没弄过。那里没有冲剂,只有这种了。我割了很多瓶都没有割好,怕你会喝到玻璃扎……”
他的声音像犯了错的小孩子,软软的无措的解释。
我心里那一刻柔软的只想哭,拉过他的手,“痛吗?”
他摇头,“不痛。”
我替他吸允了一下伤口,“决楚,谢谢你。”
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夹杂的悲伤,却装出欢快的样子说,“不客气。余清鸢,不客气……”
我笑了笑,凑上前去,蜻蜓点水的吻了他的唇角一下,“谢谢你。”
决楚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作者: 落落づ    时间: 2012-9-11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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