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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闲人六名之傻默——如梦令 [打印本页]

作者: 雪倾城 时间: 2008-12-6 16:03
标题: 闲人六名之傻默——如梦令
一、
北方之地，不比江南水乡。
这里的风是凌厉的，空气是干燥的，连水都不似江南的柔软。
汐默的肌肤已不是初来时的娇嫩，唯有那双眸子水灵清透，一如当初。
秦歌出神地看着汐默，汐默却出神地看着雪。
已是初春，或许这将是最后的一场雪了，轻细的雪花夹了些许雨丝，很快便浸湿了秦歌半边的衣、发，他却恍然未觉，只专心地将那一把油纸伞倾斜向身边的女子——
汐默。
汐默。
这个自小生长在江南的女子，应该是头一回见到雪吧。
一阵风吹来，吊桥有些摇晃，汐默微微打了个冷战，秦歌猛然想起，她这重伤初愈的身子，是禁不得风寒的。
“回去吧，喜欢看雪，等到冬天，尽着你看。”
秦歌温声道。
“不。”
汐默摇了摇头，呵了呵冻得发红的小手，暖了暖脸，眼睛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漫天雨雪。
秦歌只能将自己的身子转向风口，帮她抵挡着吹过来的寒风，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汐默叫起来看雪了。
该死的雪，快停吧。
秦歌焦灼地期盼着。
小半个时辰后，雪终于是停了，汐默也已手脚冰凉，行动迟缓。略一迟疑，秦歌抛下手中的伞，抱起她飞奔回去。
将汐默暖在被子里，拨旺了炉火，房中立即暖和起来。秦歌熬了浓浓的姜汤，叫汐默喝下去。
“我不爱吃姜。”
汐默微颦了眉，看着秦歌手中的青花瓷碗，双颊如玫瑰般绯红，连眸中也溢了泠泠水色。
只怕是着了风寒了。
试了下额头，果是热得烫人，灼烧在他的手心。
急奔进偏堂，柴胡、干葛、甘草、黄芩。。。。。。一一的称取，却少了羌活和白芷两味。
返回内室，汐默已沉沉睡去，露出被外的手纤细柔腻。
脉息有些浮燥，不能再耽搁了。秦歌迅速整理了下行装，闭好房门，施展出一苇渡叶，便如一只蓝色的大鸟般转瞬不见。
二、
百丈崖名副其实，四面绝壁，只以两条铁索桥通向另一山脉，然后沿路下山，再至山下小镇。平时秦歌到山下小镇，总得要一个时辰才到，但他焦急汐默的病情，竟只用了大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敲开一家药铺的门，又买了鹿茸、人参几样滋补的药品，秦歌这才急匆匆往回赶去。
虽是清晨，已有人在路上行走，不便施展轻身功夫。秦歌只能加快脚步，直待出了镇子，四下无人，方脚尖一点，纵跃间攀上了山顶。
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到山项犹甚，索桥被吹得摇摇晃晃，铁链“咔咔”作响，便似是随时都会断掉一般。桥下是万丈深渊，便是只飞鸟落下去也绝难逃生。
秦歌深吸一口气，揣好手中的药物，凝神一步步踏了上去，身子不时随索桥左摇右晃，甚是吓人。
待踏出最后一步，上了山路，秦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背上竟已是冰湿一片。
轻轻推开房门进去，汐默已侧身向里安睡，鼻息沉沉。松了口气，秦歌顾不上休息，取了砂壶开始煎药，屋中只有炭火燃烧时的“噼啪”声和淡淡的药香。
滤干净了药渣，秦歌走到汐默床前，轻声叫道：
“汐默，汐默，起来吃药了。”
“嗯？还要吃药啊？我不想吃。”
汐默回转过来，朦胧了微红的睡眼，不肯起身。
“听话，吃了药病才好的快，才有力气看雪不是。”
秦歌微微一笑，极耐心地哄她。
有多久没有这样哄一个女孩子了？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只记得初入化生寺那一年，他刚刚学会医治简单的病症，笨手笨脚地熬了药，也曾这样地哄着一个因风寒发烧的女孩子。
手微微地一颤，碗中的药虽然没泼出来，汐默却已发觉。
“你不高兴么？我喝就是。”
接过来，吹了几下，左手捏了鼻子一气饮下，只苦得皱眉伸舌，大叫道：
“水，水。”
看着汐默漱过口，再扶她躺下，掖好被角，秦歌温言道：
“睡吧，发些汗，一觉醒来，病便全好了。”
汐默依言闭目，却又睁开眼看着他，笑道：
“你不许走，便在这里陪着我。”
“好。”
三、
秦歌退回到炉边，拨弄着炭火，见汐默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去淘了米，熬上一锅稀粥，等她醒来，也该饿了。
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女孩子，又把她带到了自己家中呢？秦歌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汐默。是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芷儿？
芷儿，芷儿。
秦歌的心痛了一下，又一下，几乎禁不住自己要呻吟出来。那是他心中不可触的痛。当年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不可一世？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名利？不然，他此时会和芷儿一起偎在这火炉旁，看着他们的儿女。
五年前的英雄大会，他放下已有身孕的芷儿独自在家中，去赢取武林至尊的称号。
经过三天三夜的苦战，他成了盖世英雄，御街打马，赴宴琼林，说不尽的意气风发。在京城逗留了一月有余，直到看见一个孩子缠着他的娘亲要买糖葫芦时，才猛然想起了他的家，他的妻，他的还未出世的儿子。
应该回家了。
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家中，入目却是惨白一片。他的芷儿连同未曾出世的孩子，已成了一个灵位。
“夫人难产。”
管家老泪嘘唏，向他道：
“我们想通知老爷一声，可夫人不让，她说那是你多年的心愿，机会不多，她不能让你分心。”
他目呲欲裂，却连泪都流不出来。看着那块盖世英雄的牌子，他心若死灰，原来，没有了芷儿，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可为什么，他明白得这么晚。
弃了豪宅，封了伴他出名的灭魂，丢了那盖世英雄的牌子，秦歌回到了山东老家，在这百丈崖上建起了几座草庐，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只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间回一趟化生寺，看看师傅，送去一些练好的丸药。他不仅是盖世英雄，还是金刚圣手，寺中需要他练制一些医病救人的药物。
就是这次从化生寺回来的路上，他救了汐默。
江南富家的千金小姐，自小生长于西子湖畔，她想看一看北方的风景，看一看传说中的雪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女儿村学的那几门功夫太不扎实，以至于让几个强盗给欺负了，若不是碰到秦歌，汐默可能已是寨主夫人了。
当然汐默也不是好惹的，不然就不会受了几处刀伤后，还被强盗打了一拳。
打发掉了那几个强盗，秦歌本想问问她家住哪里送她回去，可汐默却跌坐在地上，看着他一笑便昏迷了过去。
于是，汐默便到了他的草庐，因为即便是醒来之后，她也不肯说出她住在哪里。她只是说：
“我要看看雪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她像极了芷儿的那一个笑容，看着她娇怯怯的身子，秦歌怎么忍心再叫她走。
现在，雪是看到了，可她又病倒了，是他的错。

作者: 雪倾城 时间: 2008-12-6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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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雪倾城 时间: 2008-12-6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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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琉璃盏 时间: 2008-12-6 1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