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谈系列之前篇·又登高楼望河山,犹在长安。(下)

2015-9-8 14:20| 发布者: 小豆苗°| 查看: 1088| 评论: 0|原作者: 盘锦.

摘要: 阿绮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奇怪是从那些个姑娘们时不时把眼光往楚兼身上瞄的时候,不禁有点儿懊恼,当时是想偷偷把他藏在厢房的,反正他躺着一动不动,没有人会发现,然而身体是恢复的呀,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楚兼开始恢复 ...



阿绮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奇怪是从那些个姑娘们时不时把眼光往楚兼身上瞄的时候,不禁有点儿懊恼,当时是想偷偷把他藏在厢房的,反正他躺着一动不动,没有人会发现,然而身体是恢复的呀,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楚兼开始恢复身体,便开始有了说话和活动的需求,怀着内疚的情绪,她允许他在院子里走动,院子也够了!起初有丫鬟在夜晚看到小姐与一男子在厢房里相会,夫人急急忙忙地传她去问话,那一刻起,便再也藏不了他了。她谎称是数日前在林子里捡到的人,瞧着模样不错,便带回来让他在府里谋了个职,正好那几日是姨娘从都安来的时候,她一高兴,便忘了说。自此非但外边的黄花大闺女对楚兼虎视眈眈,就连别的院里的丫鬟都要绕着大半个闲府偷偷来她院里看他,这种被当成笼中虎观的感觉十分微妙,渐渐地她便开始有了一种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丢进铜瓶里埋了的冲动!

那是七月初七乞巧节,许多年轻少女相伴拜月祈姻缘,临阳城月老祠的门槛都被踏烂了,明月当空悬,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她拉着楚兼出去凑热闹,渐渐地,她发现路边的妙龄少女们有的娇羞地捂着嘴嗤嗤地笑,有的指着他们指指点点、佯怒互推,更有甚者假装跌倒往楚兼怀里扑……阿绮不由得“哼”了一声,鄙夷地瞧着这些姑娘:“这太阳一下山,有些狐媚子、女鬼便迫不及待出来了,也不怕给各路大仙给收了去。”楚兼一听,心情很好的笑笑,并未多言语。那些姑娘们似是没听到,见楚兼一笑,心都化了,有的惊呼了起来,便作势要晕。阿绮心中不约,拉起楚兼想走,自然也见不到楚兼笑意更浓。

眼前出现了一个水蓝色的人儿拦住了去路,阿绮面色不善地提了提脖子,那人却丝毫不退却,反倒上前一步,施了个礼,柔声道:“妾身乃城东黄员外未名小女,敢问公子的姓字。”

阿绮一听,火冒三丈,刚要发作,斥责这大胆拦人、自称“妾身未名”的黄氏小女不知廉耻,只觉身边人捏了捏她的手背似作安抚,接着她便见楚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节骨分明修长如竹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即摆了摆手,又柔柔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阿绮也没了脾气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如沐春风!

那黄家小姐愣了愣,楚兼便牵着阿绮绕过她走了。

待走远了,楚兼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处墙角,这户人家似乎种了葡萄,一大片叶子顺着竹竿冒出了墙,几根卷着的葡萄藤垂了下来。从外面看,只道是一对年轻人在葡萄树下私会,并无人能看得清他们的脸,似乎是两个神仙般的人儿。他笑道:“气急了?”

阿绮撇了撇嘴:“并没有,只是辜负良辰美景了,一路上光顾着看那么多姑娘看你了,好没兴致!点儿都不好玩!”

楚兼心下一跳,讨好地拉了拉她的手:“前头就是月老祠,不如你去求个签?我在这里等你。”

阿绮不以为然:“哼,我才不要像那些矫情的大小姐们一样靠一年一次的祈福拜月求姻缘呢!”

“此话可莫要再说了,小心月下老人一生气,大手一挥,将你的红线与满脸大斑的男人缠在了一处!”

“噗……若是他敢我就叫我的雀儿去啄他!看谁更会捣乱!”

闻言,楚兼抚了抚额,道:“小丫头片子,你不是出来玩的吗,乞巧节这月老祠是最热闹的。”

“好好好,我去。你不许偷偷走!”

“好。”

阿绮前脚刚走,楚兼便点点脚尖飞身跟了上去。



阿绮买了一篮糕点瓜果,领了块木牌,将瓜果列于布帛上,将木牌竖在旁边,便放心地进祠求姻缘了。楚兼蹲在树上,正愁着没处捉蜘蛛,巧的是眼前正有只胖乎乎的蜘蛛缓缓爬过,他拿起刚刚随手捡的石子儿,轻轻一掷,那石子儿便打着蜘蛛双双飞去,正巧落在了阿绮的瓜果上。
看阿绮已执着签条,挪步走了出来,往天一拜,楚兼低头一看,唇角勾了勾,第九十九签,上上签。再拿起刚刚解签人桌上顺来的毛笔,写了个“第九十九签”,轻轻一吹,签文便慢慢悠悠地落了下去。阿绮深拜三次,抬起头时,一张纸片儿扬扬洒洒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定睛一看:第九十九签。咦?月下老人显灵了?

那解签的老头一看这签,似乎和他的第九十九签不大一样啊?让他仔细瞧瞧,莫非自己喝醉了酒写下了这签文?罢了罢了,解了便是……半晌,他沉吟道:“龙凤配,龙凤配,昨日南林见龙腾,明日翔凤望北归。姑娘,老头我要先恭喜你一声,你这贵人想必已现身,现居南而明日北,证明你这如意郎君是北方人,至于这龙啊,凤的,你应该心中有数,老夫就不多言了。”

阿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南林……龙腾……北方人……对临阳的北边来说,临阳城自然在南,南边的树林,哦就是那片小树林嘛,上个月还在那边捡了个美少年呢,龙腾……哪来的龙腾,过几天再去晃晃,看看有没有“龙腾”。收拾瓜果糕点的时候,喜获胖蜘蛛一只!用手帕小心翼翼包裹了起来,她不由得也觉得好事近!心情愉悦了起来。向与楚兼分开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近,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靠着树抬头望着天,她不禁也抬头张望,除了满天繁星,什么也没有呀……



“回来了?”楚兼含笑问道。

“嗯,你刚刚在看什么呢?”阿绮疑惑。

“你抬头看,”他抬手,“那是银河,古诗云:‘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盈盈一水间,指的就是银河,相传牛郎织女在兰夜鹊桥相会,互诉衷肠。”





“这故事我知道……”阿绮偷偷看了他一眼,“真漂亮啊,想不想上去看看有没有牛郎织女?”

“嗯?”楚兼低头看她,此刻她的眼眸灿若星辰。

她只笑不言,一手虚空画了个圈儿,再往中间一点。不一会儿,天边飞来两只白鹤。楚兼诧异地看着她,随即哈哈大笑,直喊:“佩服佩服!”

白鹤腾空,两只鹤一前一后地飞着。地上眼尖的人看到了,只喊:“神仙驾鹤归仙界去了!”

天是上了的,只是那银河依旧和在地面看时一样遥远,阿绮不由得有点儿失望,耳边忽而飞过一群喜鹊,楚兼安慰她:“人家夫妻二人一年见一次面,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吧,你看这些喜鹊,想必正要去搭桥罢!”

好说歹说下,阿绮便打消了要去看鹊桥相会的念头,望着扑腾的喜鹊,心下便有了计较。






接下来几日,阿绮天天拉着楚兼去林子里,楚兼问何故,她道:“月老说我的真命天子会在这里出现!我要在这里等着!”楚兼无言以对,心想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龙腾换成楚兼呵呵呵呵……

又过了几日,都安那边传书来,皇帝陛下写了一封饱含感情的家书,如下:

谦儿吾儿,你已离家数月,为父甚是想念,可你的母亲思劳成疾,重病在床,命你速速归来,逗母后开心!再者,过几月便是你二十岁生辰,当行冠礼!速归!

太子殿下头疼地看着这封家书,他这边的“龙腾”还未解决便要走,真真不甘心!想罢,留书一封:阿绮亲启,那南边林子的腾龙莫要再等了,好好在家等我便是,待我归家禀报家父,便来娶你过门!也不顾上露不露骨,悄悄推开了她的房门,蹑手蹑脚地把信搁在她枕边,摘下腰间的銮金腾龙珮,置于信上。奔向马厩,跨上他那上品云驹,一路北上。

次日阿绮醒来,看了楚兼的留书,脸一红,骂道:“我呸,谁要嫁给你了!”却又小心翼翼地将信与信物收起,美滋滋地过了一天。然而过了数日,闲瑛先回了闲府,相府锦轿后至,丞相李砚观亲自前来,接阿绮回府,顺便替自家儿子给闲家下聘。闲瑛一听,心中暗叫不好,家母对表哥已经隐隐有了个人崇拜,至于爹爹,丞相家来提亲,这么好的一户人家,怎会拒绝!斟酌再三,终于在丞相府下聘的第三天夜晚,卷铺盖逃跑,留书出走。

闲瑛逃婚的消息是随着阿绮一起回来的,李研君听后只冷笑一声,便开始张罗亲妹子及笄该准备的事了,当天夜里,他房里多了一黑衣人人,跪地不起,只听他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去告诉李深,连人都拦不住就别回来了,我表妹要是不回来,那他就一辈子守在她身边当暗卫!哦听说他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追上的姑娘说要把婚期定在年前,不然就另择良配是吧?”

跪在地下的黑衣人只得冒着冷汗说:“是。”

过了几月,新皇登基。前国主及夫人如愿以偿地将山河托付给儿子,游山玩水去了。慕容谦觉得这几月时间过得飞快,像在做梦一样,似乎前几日才从临阳回来,忽然他就行了冠礼,再忽然,他便成了这国主……临阳……对,临阳,赶忙差人去临阳闲家!骗来的媳妇儿可不能跑了去!

这陛下派去的人啊,打听到了闲家,一问,闲家上下瞄了这外地人一眼,皆言:“小姐得了重疾,不便见客。”再打听,一位路过的小贩笑道:“什么身染重疾,不便见客啊。这闲家小姐几个月前逃婚了!”这人一听不妙,安排黑衣人晚上翻进府中,整座府邸真不见小姐!这人一懵:我家陛下这是,被拒绝了?

赶忙回都禀告,慕容谦脸一黑,阿绮逃婚了?那个只许自己看不许别人看他的阿绮在他求婚后逃婚了?她难道并不喜欢自己吗……




这头阿绮也着急了起来,又不敢对爹娘明说自己与来路不明的人私定了终生,只得扯着亲大哥,谈谈那夜不能说的秘密……听了阿绮和慕容谦私定终身的故事后,李研君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不断地问:“定了?”

“对啊……哥你好奇怪阿……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了,是是是,我李罗绮和一个从林子里捡来的男人私定了终生!”

“……”沉默半晌,才道:“放心。”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当上了国主的慕容谦心急地派人到临阳闲府提亲,却被拒之门外,打听后方知这闲家小姐几个月前逃婚了……真是乱得很!

第二日,他忙进宫去,旁侧敲击地问:“陛下啊……想娶妻不?”

慕容谦瞪了他一眼:“不想!”

“……”李研君眨眨眼,“还是娶一个吧……”

慕容谦生气了,道:“孤现在心系子民,心系山河,没时间儿女情长!”也没有人可以儿女情长……

“不瞒陛下,舍妹刚及笄……”

“哦?”慕容谦怒极反笑,“你那妹妹不是你最疼爱的吗?自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想看几眼都不行,有时候我还真怀疑那是你媳妇儿不是你亲妹妹!怎么现在舍得送上门来了?”

“……”自然不是亲妹妹,自然是媳妇儿啊,罢了,我看你慕容谦也不是很喜欢我妹妹嘛!况且兄长还没娶妻呢,妹妹嫁什么嫁!“我先退下了。”

“赶紧滚!”







过了一月,那些臣子开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跪下“请罪”,说是后位悬空,请命立后!

研君又一次进宫谏言:“不如,开始选妃立后吧?”

慕容谦翻了一个白眼:“我说李家哥哥,你是不是未老先衰了?我说了不要!”

“我知你不愿……你就当选秀过个形式,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些大家小姐们给打发回去不就好了吗。”

“我要是一个个地批评过去,那些大臣还不吃了我?”

“这样吧,我家有个小妹……”

“打住!你怎么老提你妹妹?发现兄妹之恋有违天道,想让我给你善后?”

李研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缓缓道:“我家妹妹,你知道叫啥不?”

“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不?”

“……什么鬼?”

“选秀吧,我自有妙计。”

“讲真?”

“嗯,大胆地去吧!”



大庆元年,国主慕容谦开始在京城进行小范围选秀,都安名家大姓的适龄女子共有一百零八名,登记在册后,在三月初进宫面圣,任君挑选。

慕容谦看着底下低头跪着的一百零八名秀女,兴趣全无,在李研君的注视下,懒洋洋地开口道:“免礼,抬起头来。”

旁侧服侍的太监掐着嗓子高呼:“免——礼——”

一群黑压压的脑袋瞬间十分整齐地抬了起来,有个脑袋显得十分不和谐。李罗绮慢半拍地抬起头,瞪着在上头风度翩翩、眉目含笑的李研君——这亲哥哥居然把她丢出来选秀了!说好的“放心”呢!
慕容谦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慢半拍的脑袋, “咦?”了一声,那传话太监紧张得很,想都不想,也跟着“咦?”了一声,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慕容谦瞪了那太监一眼,扭头问李研君,眼睛却还黏在李罗绮:“前排右数第七个是谁家小姐?” 那容貌简直像极了临阳阿绮……

李研君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个呀……是李丞相家的千金。”

“哦,李丞……你家的???”慕容谦瞪大了眼睛。

“正是舍妹。”

“你就扯吧,你妹长这样?”

确实是我妹妹啊,不信你问?”李研君无辜地耸耸肩。

“叫啥?”

“你猜?”

“……”好你个李研君,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想罢,朗声道:“听闻李丞相之女今日也来了?上前来让孤好好看看。”

传话太监又喊:“李丞相之女,李小姐上前来!”

好你个李研君,肯定又是你搞的鬼!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姑奶奶又不是猴子!李罗绮一脸不情愿地上前来,抬头一看,怔住了。这李研君还真挺有本事的哈?这上位坐着的不是楚兼是谁?

“阿绮,是你吗?”慕容谦不顾旁人,单刀直入地问了。

是我,是我,那……是你吗?”李罗绮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是我呀。”慕容谦笑笑。





这一殿的人已不管这是朝堂之上,对眼前一幕议论纷纷,耳尖的李罗绮听到身后的秀女们在讨论这位国主有多么“一表人才”、表达多么想嫁给他的声音,心下一沉,忽然殿外飞来一群云雀,叽叽喳喳地落在那几名秀女身上,一动不动。那些秀女一心想甩掉鸟儿,却甩不掉,急得大叫起来,上头慕容谦笑了起来,这个阿绮,真是一点没变啊。

当时国主本想立即迎娶我们的国母,却被国母的亲哥哥百般阻拦,他道:“长兄未成家,小妹怎能先嫁人?”

又等了三年,国主陛下才顺利地娶到了王后娘娘。之后便有了今日的一胞双生!



那说书先生堂木一拍,故事戛然而止,墙内茶肆里的小贩依然吆喝着,小曲儿也还唱着,那些听书的小孩儿却不想离去,缠着说书先生再说一个故事,惹得先生直求饶:“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皇宫内,慕容谦高兴极了,王位后继有人,想必他二十年后亦能带着阿绮游山玩水去也,何乐不为呢?不料,伽蓝寺住持忽然来访,非要说大皇子与他佛门有缘,欲强行将他抱走了去,最后僵持不下,国主只好松口:“若是大皇子成年后欲入佛门,孤便不反对,还请大师尊重我儿的意愿!”话已至此,大师便不再强求,自信满满地走了。

至于这二位皇子,能顺着国主的心意,让他二十年后退位让贤吗?

请听下回分解!




无稽谈系列之前篇·又登高楼望河山,犹在长安。【完】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